“仙长但是真通达,无所不能,又他虽不在道观,收的一个徒儿,也学了些本领,昨日民妇还瞧见那小道长……也真巧了,就是2、三十步路,藕塘边上的人家,他家小子和小道长投缘,小道长昨日探友,正投止在那边,免得老夫人再走一截山路。”
程氏一听这话,再忍不住:“张口就要钱,我看你不是道长,清楚就是个小骗子。”
“那你还一口一声道爷?”
“这……这如何能够?”程氏惊诧:“我儿确然已经离家,且两年以来,消息全无,倘若就在附近,怎会没人见过他,他也不会连着亲生父母,都避而不见呀!”
“小道的师父确是自号清闲子,别名符实在,出外清闲去了,几位若来寻他,那可就白走一趟。”莫问一说话,便越显出几分恶劣来。
不久就见一个农妇,畏畏缩缩过来,闻声打问清闲子的事,倒是知无不言:“如何不灵验?民妇当年病得快死了,肚腹肿得像7、八月身孕大小,老神仙只予了一丸丹药,第二日就消了肿,老夫人是来求医?这可不巧了,清闲仙长两年前就去云游,现在并不在此处。”
这条不大好走的路,通往一片山谷,谷中散居着一些猎户,山下也还住着十来户农家,骡车行至这里,就不得不断了下来,兴老太太便对程氏说道:“传闻那清闲子,仙观就在这座山上,传言他有起死复生之术,我也不知真是不真,也不知能不能断人去处祸福。”
只兴老太太就有这点优长,虽说对自家的子孙严加训教,却不管束别家的后代,再说春归现在但是她的联盟,要真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甚么人脉本领都没有,那也希冀不上,又何必指责春归交道三教九流呢?
兴老太太见程氏端端坐着,不肯理睬民妇,心中又是一阵抱怨,她只好奉出笑容来:“不求医,只是听闻仙长还能断天灾福,这才来拜访。”
“那就请夫人丁诉一字吧。”莫问随即便道。
古槐村位于汾阳城郊,不算远僻,又往南行7、八里路,就是一处乡集,穿过乡集往西,不久便至汾水支流,跨流搭建的,据传是北宋时修的一座石桥,那石桥既能行人,又可通车,但再往那头去,垂垂便火食希少,荒草丛生。
“恰是恰是!我儿自从离家,消息全无!”程氏又已经从半信半疑,转而满心折服。
“竟让我用树枝写字?”
“她都快结婚了,和你成不了事,你护着她归护着她,钱银的事可得分明净,就这一点,可不能瓜田李下。”
程氏一呆,便把轻视抛去九宵云外:“恰是恰是,恰是问我儿休咎。”
“夫人所说曲字,但是河曲之曲?”
兴老太太睨着她,实在不肯再废口舌,唤一个主子,去农家寻一妇人来问话。
她可不想用腿去登如许一座大山,累得浑身热汗。
“恰是恰是,就是河曲阿谁曲。”
程氏闻听这番卜断,有若五雷轰顶,呆愕愕半响回不过神来,还是兴老太太付了卜金,让奴婢掺她分开,别有深意地睨了一眼莫问——这少年有些意义,虽说他定是得了春归的告嘱,不是当真铁口神断,可贵的是程氏随口一字,竟然也能被他圆成这番意义,还算有些急智。
“道长如何说,你就这如何做。”兴老太太这才说道,倒是悄悄点头:这少年看上去不成靠,实则还算心机细致,若农夫家中备有笔墨纸砚,岂不就落了决计?
老太太不由得内心犯嘀咕,又拿不准这半大的少年能不能起到感化了。
说话间,2、三十步路程斯须便尽,兴老太太被婢女掺扶着下车,也不管程氏在后磨磨蹭蹭,她先是热忱的与迎出的主家寒喧一番,问及小道长,得知对方道号谓莫问,公然如春归交代,面上不显,心中却惊奇——丫头确然古灵精怪,她一个没出阁的闺秀,又是如何熟谙的这些三教九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