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会有期。”顾夕歌不冷不热地回了一句,他们两行人错身而去,谁都没有再转头看一眼。
“且我那大师兄竟对师尊起了不该起的动机,勾搭大衍派将整座云唐城送入其手中,只为实现他那本不成能实现的期望。如此欺师叛门的行动,想来顾魔尊见了亦感同身受吧?”
李正思路如飞,顾夕歌却只冷冰冰道:“张师侄好威风,我何时用你替我打抱不平。你同你方才死去的师父不知在背后骂了我多少句,按理说你早该本身抹了脖子赔罪,如何另有脸活活着间?”
但他们足足等了六百年,顾夕歌不但活着,还修为猛增成了练虚真君。这下本来对顾夕歌各式痛骂百般谩骂的人,都不由悻悻闭了嘴。
但是谁也未推测,陆重光竟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决然决然说出这席话来,真不知该说此人是痴情好还是笨拙好。
究竟如何,本身才气保得那二人一命?这不但关乎着李铮本身的脸面,更关乎全部蓬莱楼的名誉。李铮只一瞬就有了定夺,他刚要开口说话,便让那胆小至极的小辈打断了。
那修士当真脸皮极厚。他神采并未变动半分,只字字决然道:“除魔正道本为我之天命,又何有凹凸之别?”
“师尊所作所为,我毫不会否定半分。仙魔之争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若我是师尊也会如此行事。能少些捐躯与耗损,又有甚么不好的?”陆重光非常安然道,“至于师尊抛下云唐城诸人独自拜别,此为人之赋性,固然背信弃义却也无可厚非。诸位设身置地想一想,若真到了那般时候,又有几人肯与火伴随归于尽?”
但是陆重光却毫不畏缩亦不迟疑,他不是炽麟仙君,亦不会反复他当日的悲剧。他直直望着那白衣魔修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是,我亦了解。正如我此时还是倾慕于你未曾变动般一模一样。”
他固然心中严峻,却还是不由赞叹顾夕歌好面孔好风采。六百年不见,顾夕歌还是如当年般风华绝代更增几分丽色。让他周身层层环抱的阴沉魔气一衬,那张绝艳至极的面庞却有了几分袒护不住的邪魅,好似天空中一轮夺目刺眼的赤色月轮,瑰丽而惊心动魄。
大衍派十二年前不但将云唐城归入囊中,更俘虏了易弦且将何悬明庇护于羽翼之下,混元派不过是一向没有由头发作罢了。此时现在陆重光若再被私交所困无所作为,他这下一任混元派掌门人也就不必当了。
作死也不是这么个作法啊,张时川话语中的讽刺之意任谁都能听得出。若此人还能活下来,倒真是了不起。
那大衍派的筑基弟子却半点也不在乎,张时川一步步落拓地跟在他们身后,的确不能更安闲。
“此事可大可小,全看贵派如何告终。若我大衍派弟子非议魔尊,被人当场抓住定会碎尸万段再抽魂一百年,由此方算法度森严。”年青人非常镇静地眨了眨眼道,“不知者无罪,要我说魔尊只当场戳他们二人一剑,让其重入循环就算了事。”
不知为何,李铮却俄然想起当年那少年剑修坐在台阶上,漫不经心肠说何必在乎地上蚂蚁的观点,那模样极傲岸又极矜持,当真是美人如花隔云端。
这森然誓词一立下,那修士便不好再抵赖了。他未推测大衍派当真如此不要面皮,直接将十二年前的事情一并戳穿。
不太聪明也不太蠢,那修士先是摆明态度,说本身本日如果死了便是以身殉道,由此反倒博了一个好名声。而后又用大义掐住顾夕歌把柄,让其不好回嘴罢了。这般套路顾夕歌六百年前早见很多了,实在令人烦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