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成为栋梁,得有庙堂之上那群不食人间炊火的人说了算,可他们看不见千里以外我等披麻吃糠的模样。”刘安平心静气,不为所动。
目睹如此,程黎固然还是不敢信赖,但已经信了七分。
“乡亲们放心,我程黎固然官微言轻,但即便拼上我这条命,也会为你们主持公道,毫不会让作歹之人逃脱大宋律法制裁、清闲法外!”
老者无言,只是拱手。
马车一起无阻,通过山林以后,被刘安的中军大营挡住来路。
程黎没法安然坐在公案前,当即起家走到乡民面前,悲声道:“我枉为一县父母官,愧对乡亲们。是我无能,让乡亲们生生受了这般大苦。”
路过一个个草木搭建的临时窝棚,更是刺疼了他的神经,这些人跟灾黎比拟,又能好到那里去?
潭州若不能妥当措置此事,官府在湘阴百姓眼中的严肃怕是要荡然无存。
“你便是他们的首级?确如传言,人中龙凤,可惜走了歧途。”程黎打量着刘安,直感觉可惜,“若你绝壁勒马,知错就改,将来何尝不能成为朝廷栋梁之才。”
“程大报酬民请命,刘某佩服。但前路难行,若要一意孤行,我也没法拦你。”刘安抱拳,寂然站在路中。
最后一缕落日在西边落下,即将日暮之时,夜班头远远地瞥见平直官道上挡住来路的一座大营,营门正在路中。
程黎看着面前好似历经风霜,却还是年青的自傲少年。
马车在视野里消逝,刘安一提缰绳,策马归营。
夜班头一抖缰绳,车轮转动,带起灰尘,向前急奔。
闭眼挣扎半晌以后,程黎才从阵阵眩晕中复苏过来。
传令兵领命而去,刘安策顿时前,很快便出了中军大营。
刘安翻身上马,接过一旁保护手中的长枪,“传令,各部谨慎防备,如有敌军袭营,不得私行撤退,不得自觉深追。”
夜班头将马车门帘拉开,身穿一身绿色官服的程黎老泪纵横,面色乌青。
单枪匹马在前,马车在后。
程黎透过马车窗户,看着一个个汗流浃背的赤脚农夫正在列队练拳练枪,心中五味杂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