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姝玉满京华 > 26.蜂争粉蕊蝶分香(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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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元酂了望半晌,待那背影全然消逝,才调转马首。这时,他身后一名身着深绿色十花领袍、佩银銙细腰带的人低头听一名从宫里赶来的羽林卫说了甚么,笑着走过来,躬身对穆元酂道:“太子辛苦了,陛下让您从速回宫去。”

他自小便与这位三皇兄打仗甚少, 只在一些宴席间碰过面,谈不上有多密切。但他兄妹希少, 这份手足之情便显得难能宝贵。他也听闻这位兄长脾气暴躁, 经常动不动就殴打宫女婢从,但他又资质聪慧, 如果好生学习, 必能成大才。只可惜因母亲不受宠的原因, 安业帝对他也并不上心, 便一日日荒废成了这般模样。

她提起裙角钻进了马车,将车帘卷起来往外看,少年策马渐渐走了过来,她一惊,“啪”地将帘子摔下来。

穆元酂冷睨他一眼,俄然间竟觉有些恶心,直接从他身侧超出。

他又对着穆元酂和他身后几人做了一揖,勒转马头,忽见穆元酂身边那一言不发的少年郎君脸上浮出一抹淡淡的笑意。那少年腰金衣紫,华服灿烂,既不是太子宫侍卫,又不像是安业帝派来跟着的臣子,他那抹似有些懒惰纨绔笑,反而显得像是洞察统统普通带着不屑,让穆元礼心中不悦。

陆效贤上前道:“此路偏僻,由臣来为太子带路。”

八月初的时候,穆元酂终究得知本身三皇兄解缆前去封地的动静。

穆元礼点点头,盯动手里那盏酒杯,踌躇了一下,却一手撩起袖子,渐渐将它洒在空中,声音哽咽,“我一别长安,便是年底才气返来。阿耶身材有恙,我却不能服孝摆布,为臣为子都有错误。”

裴劭转头,便瞥见阮敬元和阮明琛父子各乘了一匹马过来。

穆元礼未回话。他沉着脸不笑的时候,眉宇间模糊透出一股阴蛰,穆元酂竟仿佛瞥见了本身父亲。恍忽间,他记起小时候被册封为太子之前,身边年纪大点的黄门悄悄议论着:“四王长得像懿德皇后,但是三王更像陛下一些。”

穆元礼看了眼穆元酂,欲言又止,终究还是冷静抽了马鞭。车队不紧不慢地出发,小道狭长,逐步消逝在树林尽处。

穆元酂放了心。

穆元礼眼神中微微暴露讶异,看了那酒杯半晌,终是接了过来,回顾望着长安方向,渐渐叹了口气,“我这几日一向见不到阿耶,听闻阿耶迩来身材不大好,你经常去太极殿谒见,可知到底如何?”

裴劭点头,回以一礼,道:“殿下有礼。”

约莫他稳居储君之位, 深受陛下宠嬖, 朝中诸臣对于这位不受宠的落魄皇子并无多少存眷,只寥寥一队马车出了长安城门, 身后稀稀拉拉跟了几名府军,一同前去涿州以保卫英王路上安然。

“娘子,我们该归去了。”那婢子让人将包好的馄饨收进马车,见阮明婵俄然间神游天外似的,问:“娘子在看甚么?”

此人是现在卖力记录起居事件的谏议大夫陆效贤,此番也跟着穆元酂一同来送英王。名义上是送别,但穆元酂明白,他是受父亲之命,看英王临行前态度如何,他还晓得,不久朝里还会派敕使赴涿州行监察事。他的内心不觉有些沉重起来,一面上仿佛已经风俗了这些,一面上愈发感觉三皇兄拜别时的背影寥寂如此。

穆元酂讲到这,忍不住笑道:“……要不是教员相劝,也不晓得李大郎屁股该成哪副模样。”

穆元礼一改以往陌生漠离的称呼,倒叫穆元酂心中微酸,道:“阿耶服着药,也有宁姨妃照顾着,不会有大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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