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当下离了松林。行到晌午,早瞥见官道上一座旅店,三小我到内里来,林冲让两个公人上首坐了。
林冲道:“高低,俺们自去罢。”
两个公人看那和尚时,穿一领皂布直裰,跨一口戒刀,提着禅杖,轮起来打两个公人。
柴进再三谦让,林冲坐了客席。董超,薜霸,也一带坐下。跟柴进的伴当各自牵了马去院后安息,不在话下。
庄客齐道:“你没福;如果大官人在家时,有酒食财帛与你,今早出猎去了。”
柴进直请到厅前,两个叙礼罢。
自此,途中被鲁智深要行便行,要歇更歇,那边敢扭他;好便骂,不好便打。两个公人不敢大声,只怕和尚发作。
两个公人听了。悄悄隧道:“苦也!倒是坏了我们的活动!转去时,怎回话!”且只得随顺他一处行路。
别了众庄客,和两个公人再回旧路,肚里好生愁闷。
董超道:“说得也是。”
鲁智深探听得实了,就松林里少歇。
林冲起家谢道:“大官人,不必多赐,只此非常彀了。”
那官人携住林冲的手,同业到庄上来,那庄客们瞥见,大开了庄门。
不觉红日西沉,安排得食果品海味摆在桌上,抬在大家面前。
柴进道:“休如此说,可贵教头到此,岂可骄易。”
柴进亲身举杯,把过三巡,坐下,叫道:“且将汤来吃!”吃得一道汤,五七杯酒,只见庄客来报导:“西席来也。”
说时迟,当时快。薛霸的棍恰举起来,只见松树背后,雷鸣也似一声,那条铁禅杖飞将来,把这水火棍一隔,丢去九霄云外,跳出一个胖大和尚来,喝道:“洒家在林子里听你多时了!”
林冲等谢了店东人出门,走了三二里,公然一条平坦通衢,早瞥见绿柳阴中显出那座庄院。四下一周遭一条阔河,两岸边都是垂杨大树,树阴中一遭粉墙。转湾来到庄前,那条阔板桥上坐着四五个庄客,都在那边乘凉。
林冲道:“不卖酒肉与我,有甚美意?”
两个悄悄筹议了不题。
话休絮烦。被智深监押不离,行了十七八日,近沧州只七十里程,一起去都有人家,再无僻静处了。
林冲道:“如此是我没福,不得相遇,我们去罢。”
顿时那人生得龙眉凤目,齿皓朱纯;三牙掩口髭须,三十四五年纪;头戴一顶皂纱转角簇花巾;身穿一领紫绣花袍;腰系一条小巧嵌宝玉环条;足穿一双金线抹绿皂朝靴;带一张弓,插一壶箭;引领从人,都到庄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