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觉荏苒工夫,早过半年之上。
时当六月中旬,夏天正热,那一日,史进无可消遣,提个交床坐在打麦场柳阴树下乘凉。劈面松林透过风来,史进喝采道:“好冷风!”
那后生爬将起来,便去当中掇条凳子纳王进坐,便拜道:“我枉自经了很多师家,本来不直半分!师父,没何如,只得就教!”
当晚世人谢酒,各自分离回家,筹办东西。
史进并太公苦留不住,只得安排一个席筵送行,托出一盘两个段子,一百两花银谢师。
太公起家劝了一杯酒,说道:“师父如此高强,必是个教头;小儿有眼不识泰山。”王进笑道:“好不厮欺,俏不厮瞒。小人不姓张,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王进的便是。这枪棒整天抟弄。为因新任一个高太尉,原被先父打翻,今做殿帅府太尉,怀挟旧仇,要何如王进,小人分歧属他所管,和他争不得,只得母子二人逃上延安府去投托老种经略相公活动。不想来到这里,得遇长上父子二位如此对待;又蒙救了老母病疾,连日管顾,甚是不当。既然公子肯学时,小人一力奉教。只是公子学的都是花棒,只都雅,上阵无用。小人重新点拨他。”
史进又不肯务农,只要寻人使家生,较量枪棒。
太公道:“这个无妨;如果打折了手脚,亦是他自作自受。”
王进道:“实不相瞒太公说,老母鞍马劳倦,昨夜肉痛病发。”
王进只是笑,不肯脱手。
李吉答道:“小人怎敢?一贯没有野味,以此不敢来。”
史进当时拜别了师父,挥泪分离,和庄客自回。
太公自回内里去了。
陈达道:“蒲城县人户希少,赋税未几,不如只打华阴县;那边群众丰富,赋税广有。”
史进跳起家来,转过树背后,打一看时,认得是猎户李吉。
史进喝道:“李吉,张我庄内做甚么?莫不是来相脚头!”
王进回身把棒望空位里劈将下来。
史进一面备棺椁盛殓,请僧修设功德,追斋理七,拔太公;又请羽士建立斋醮,超度升天,整做了十数坛功德功果道场,选了谷旦良时,出丧安葬,满庄四百史家庄户都来送丧挂孝,埋殡在村西山上祖坟内了。
那后生见棒劈来,用棒来隔。
朱武道:“我也曾闻他非常豪杰,说此人真有本领。兄弟,休去罢。”
那后生道:“叵耐这厮笑话我的棒法!”
太公道:“客人莫不会使枪棒?”
当日朱武与陈达、杨春说道:“现在我听知华阴县里出三千赏钱,召人捉我们,诚恐来时要与他厮杀。只是盗窟赋税欠少,如何不去劫掳些来,以供盗窟之用?堆积些粮食在寨里,防备官军来时,好和他打熬。”
自当日为始,吃了酒食,留住王教头母子二人在庄上。
史进十八般技艺:矛,锤,弓,弩,铳,鞭,简,剑,链,挝斧,钺并戈,戟,牌,棒与枪,扒,一一学得精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