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达瞥见挨满,也钻在人丛里听时。
街坊邻舍并郑屠的火家,谁敢向前来拦他?
鲁达瞪着眼,道:“相公钧旨分付洒家,谁敢问他?”
鲁达听得,跳起家来,拿着那两包臊子在手,睁着眼,看着郑屠,道:“洒家特地要消遣你!”把两包臊子劈面打将去,却似下了一阵的“肉雨。”郑屠大怒,两条忿气从脚底下直冲到顶门;心头那一把无明业火焰腾腾的按纳不住;从肉案上抢了一把剔骨尖刀,托地跳将下来。
府尹禀道:“下官问了情繇,合行申禀老经略相公晓得,方敢断遣。”府尹辞了经略相公,出到府前,上了轿,回到州衙里,升厅坐下,便唤当日揖捕使臣押下文书,缉捕犯人鲁达。
自去肉案上拣了十斤精肉,细细切做臊子。
府尹见说,且教监下,一面教拘集郑屠家邻佑人等,点了仵作行人,仰着本处所官人并坊厢里正再三查验已了,郑屠家自备棺木盛殓,寄在寺院。一面叠成案牍,一面差人杖限访拿凶身。被告人保领回家。邻佑杖断有失救应。房东人并下处邻舍止得个不该。鲁达在逃,行开个广捕急递的文书,各处追捉;出赏一千贯;写了鲁达的年甲,贯址,形貌,到处张挂。一干人等疏放听候。郑屠家亲人自去做孝,不在话下。
仆人家连声应道:“提辖只顾自去,但吃无妨,只怕提辖不来赊。”
提起拳头来就眼眶际眉梢只一拳,打得眼棱缝裂,乌珠迸出,也似开了个彩帛铺的:红的,黑的,紫的,都绽将出来。
当时王察看领了公文,将带二十来个做公的人迳到鲁提辖下处。只见房东人道:“却才带了些包裹,提了短棒,出去了。小人只道奉着差使,又不敢问他。”
两个三回五次劝得他住。鲁达又道:“老儿,你来。洒家与你些川资,明日便回东京去,如何?”
小二道:“小人房钱,昨夜都算还了;须欠郑大官人典身钱,下落在小人身上看他哩。”
鲁达大怒,叉开五指,去那小二脸上只一掌,打得那店小二口中吐血;再复一拳,打落两个当门牙齿。小二爬将起来,一道烟跑向店里去躲了。店东人那边敢出来拦他。金老父女两个忙忙离了店中,出城自去寻昨日觅下的车儿去了。
鲁达骂道:“直娘贼!还敢应口!”
且说鲁达深思,恐怕店小二赶去反对他,且向店里掇条凳子坐了两个时候,约莫金公去得远了,方才起家,迳到状元桥来。
鲁提辖早拔步在当街上。众邻舍并十来个火家,阿谁敢向前来劝;两边过路的人都立住了脚;和那店小二也惊得呆了。
那店小二那边肯放。
李忠去身边摸出二两来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