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萧押监,倒真是一心恪失职守。而这陈都监......这般市恩奉迎之举,又是做给谁看?韩端彦内心念叨,他对陈翥淡淡说道:“陈都监不必挂怀我等,这安阳城内贼人已教萧押监尽数驱除,另有何凶恶?陈都监只驻留于此,怕是也没甚么用处。”
想到此,萧唐说道:“等征剿张迪后,官府自会还你与你大哥一个明净身子。今后的路还长的很,又何必存轻生之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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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翥冷哼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要去追,自顾追去!待王节度率雄师至安阳,分拨人马护送韩氏诸位相公回京,才不至害国度栋梁在此处遭险。”
萧唐听罢眉头一皱,说道:“陈都监,冀南贼寇尽数南逃,安阳城匪患已除。我们奉令先行,哪能在此立足不前?”
陈翥听了,蓦地心喜,念叨:本来这厮倒是个不会做人的,眼下这兵荒马乱,相州韩氏这些相公险遭贼寇害了,正须有行伍军健保护。冒死争功有甚鸟用处?趁此机遇打通这条门路,这好处还是要落到我身上。
相州,林虑县四周。
想到这,陈翥便愤然道:“诸位相公都是万金之躯,怎能骄易相待?追剿贼寇,不争这一时。若诸位相公再有个甚么闪失,你可吃罪得起!?”
现在看来他虽仍仇视官府,可为保他结义大哥陆辉一家,以及三哥吴成遗留下的母子安生,甘愿忍辱负重反助官军,倒也是个义气之人。可见竺敬单骑闯阵,浑然不把本身的性命当作回事,他不但是用这类体例表达对官军的一种抗争,盼将他大哥等人安设好后,怕是这曾经牟山的第四把交椅也是存了必死之心。
竺敬撇了萧唐一眼,又转过甚瞧着火线,冷冷说道:“你不必管我,我再多杀几个,才不至年老迈嫂,以及三嫂等遭官府毒害。即便我死在疆场上,也算有个告终。”
韩端彦、韩纯彦以及韩忠彦宗子韩治等人,固然面对凶神恶煞的绿林盗束手无策,可他们一个个都是在宦海中历练甚久的人物,朝中那些勾心斗角、明争暗斗都见很多了,看陈翥这般作态,哪能不知他的心机?
可张迪转念又一想:现在麾下群寇中,以卞祥本领最为了得,如果这时与他撕破脸皮,只怕反教官军得了渔翁之利。再三考虑后,张迪沉声对张雄说道:“此事你先别张扬,等寻个机会,我自会与他计算!”
韩端彦这话说得很不客气,直教陈翥碰了一鼻子灰,敢怒而不敢言。人家朝中赞善大夫正五品的官,比陈翥这一州都监高出数级,何况相州韩氏在朝廷的影响力,韩端彦便是指着陈翥将他臭骂一通,他陈翥也只能憋着忍着。
萧唐叉手回礼,干脆地说道:“承韩相公吉言,未将告别。”
张迪与李天锡、樊玉明、卞祥等各路能人流寇已快进入河东隆德府地界。待戌时三刻,张迪正筹办安息之时,俄然又喽啰来报,杀熊岭张雄在安阳城遭官军突袭,一起仓惶逃到冀南贼寇安营处。
“你说相州韩家那干男女,都藏在那甚么昼锦堂里!?”张迪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直勾勾盯着张雄问道。
“似那等没本领的跳梁小丑,兵戈不可,韩家那些相公情面也不肯卖于他,倒是好笑的很。”精骑开拨路上,花荣转头瞧了眼前面与萧唐马军拉开好大间隔的陈翥所部,嘲笑着说道。
竺敬沉吟半晌,俄然说道:“当日我与萧任侠你血战于永年城头,现在却驾马并行,倒算是不打不了解。我竺敬既蒙萧任侠全面,使这残躯自当效力。倘若我真战死了,还望萧任侠照拂我年老迈嫂等。”
萧唐看那陈翥的行动,也懒得过于计算,如果和那等人活力图论,反倒落了下乘。这时萧唐打眼望向一向在前面闷声不语的竺敬,驾马赶上去说道:“再与冀南贼寇厮杀时,不必过于抢先。不然你单枪匹马突入敌阵,如有个闪失,我等便是想援手也赶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