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司宫令 > 10.柳婕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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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续)

程渊再三谦逊伸谢,然后问柳婕妤:“娘子此番来慈福宫,是为定省太后么?”

“这是想令官家欣喜呢。”太后道。少顷又问:“我还传闻,她做的洗手蟹官家竟不让裴尚食试食,而命柳婕妤本身咀嚼?”

柳婕妤贯穿,收回玉镯,勉强笑道:“是我考虑不周,差点累及先生。”

婕妤发髻上簪着一朵青色碧蝉菊,行动间花影落在冰山上,如轻云掠过雪峰,天子含笑看着,只觉此情此景美好之极,而殿中那万千黄花倒显得喧哗鄙俗了。

郦贵妃悄悄偷眼看太后。金狻猊口中的青烟如绢丝普通拂过太后的眉间,太后还是是平日的神态,目无微澜,不悲不喜。

司膳浑家取回碟箸,核阅无异状,再恭请天子咀嚼蟹生。天子点头。柳婕妤辞职,斯须再呈现在殿中时,已换上舞衣,梳高髻,垂璎珞,衣袂轻巧,手抱琵琶,如同敦煌仙子。

皇太后一贯喜怒不形于色,嘲笑差未几是她表达气愤的最狠恶体例了。程渊心下不安,面上却也并无任何透露,仍然寂静侍立着,垂目盯着靴尖,与郦贵妃一起等着太后另寻话题。

“太后说近平常感秋乏,不宜多见外人,以是已免除我定省之礼。”柳婕妤黯然道,旋即又浅笑对程渊,“我是特地在此等待程先生。有一事颇感猜疑,还望先生明示。”

程渊低首凝睇她落在水中的美好身影,轻叹一声,保持着低眉顺目标神态,缓缓道:“先帝宫中,曾有一名知乐律、善歌舞的女子,艳冠仙韶院,人称菊部头。”

程渊承诺。太后顿了顿,又弥补道:“这些女子,春秋不能超越二十,面貌品性都不能差。”

郦贵妃点头称是,不敢再多说甚么。

柳婕妤搁下银箸,在侍儿奉上的银盆中濯净手,再请司膳浑家将这道洗手蟹呈给天子。

他加快法度,至近处细看,本来跃动的心才渐趋平复。

天子亲手取过婕妤额上酒樽,缓缓饮尽樽中酒,婕妤浅笑回身,裣衽为礼。

程渊所行这一起植有长松修竹,浓翠蔽日,阴霭如云,人行其间,日光穿过绿荫,落在衣衫之上,若碎金屑玉。松林以后绕过山石洞室,面前豁然开畅,小西湖水源处寒瀑飞空,注下碧水十余亩,中植芙蕖万柄。程渊刚至湖边,便见飞瀑之下湖畔的大石上立着一名身姿窈窕的女子,现在顶风而立,衣袂飘飞,恍若欲离地飞升普通。

整了整衣冠,他朝那女子长揖:“柳娘子安好。”

似酒意漾上心头,天子脸颊微酡,衔笑看她,眼中柔情暗转。

柳婕妤含笑道:“程先生是两朝良臣,我原是长辈,理应见礼。”

程渊微微摆首,讳莫如深:“这个,娘子就不要问了。”

程渊沉吟不语。柳婕妤退下腕上羊脂玉镯,便要塞给他。程渊忙退后两步,躬身推却:“娘子千万不成。臣并非重财逐利之人,且娘子此举被太后得知,只怕……”

程渊请婕妤直言。柳婕妤道:“昨日我于重九排当上作《梁州》舞,官家当时看了,回到寝殿,却叮咛我不成再舞此曲,说……太后不喜好。”

柳婕妤不再诘问,再次称谢。将要告别拜别,程渊又请她留步,叮嘱道:“除了菊部头,另有一名先帝朝的宫人也在太前面前提不得。”

柳婕妤手持银匙,前后将酒、盐、梅卤、姜末、橙齑及椒末洒在蟹生上,再以银箸拌匀。

皇太后道:“虽说官家开口,便是口谕,但进膳之事非同小可,事关天子龙体安危,怎能不按端方行事?你见了官家,务必把老身的意义转告给他。”

银盘中堆着碎冰垒成的冰山,山颠承托着如冰普通纯洁的琉璃盘,此中盛着斫好的蟹生,半壳含黄,双螯胜雪,晶莹肉质有半透明的质感,在琉璃盘与冰屑映托下显得格外冰润清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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