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可治脾胃气虚不下食。”凤仙看了看申县令,旋即低首作答,“本日我偶然入耳见申县令向司膳夫人提及脾胃不佳之事,便想起此方,按此做了,也不知是否真有开胃之效。”
凤仙取出少量鸡肉,呈给秦司膳。秦司膳咀嚼以后颇显惊奇:“是甜的,你用了糖?”
“有的有的,”申县令敏捷应道,手指面前汤盏,“你看,刚才你们说话间,我已经让人盛了第二盏了。”
邢君曼一愣,旋即答道:“是两道。”
凤仙先从木甑子中取出一个铜钵,铜钵中有一只蒸好的乌鸡。凤仙将乌鸡搁在银盘中,那鸡虽经历了长时候蒸制,形状皮肤仍保持得相称无缺。凤仙获得秦司膳点头答应后,以箸悄悄一划,蒸制得非常软熟彻骨的乌鸡皮肉随之崩溃,暴露了一些藏于鸡腹腔当中的地黄薄片。
“鲫鱼为何要纸裹后烧熟?”秦司膳不动声色地问。
那羹格外浓稠,釜盖一揭,多种食材相辅相成酝酿而出的鲜香之气如千万条藐小游龙般逃逸而出,盘桓于厅堂当中,飘游至每人鼻端,小龙尾巴摆布悄悄一摆,诱人香气便跟着这一挑逗蜿蜒入鼻,趁人一激灵间,这浓烈的味道便悄悄吸附在了他们影象深处。
这粥除米与鳜鱼外仅以姜、椒去腥提鲜,另加了一些盐,鳜鱼自带甘味,与粥炖煮出软糯的口感,甘美味道埋没在淡淡咸味以后,附于半流质的粥水中滑入口中,在舌根处升腾满盈,令味蕾获得的安抚竟让申县令有几欲泪落的感受。他对着蒖蒖连连点头,在出言奖饰和再尝一口之间他挑选了后者。
鹌子水晶脍是将鹌鹑清煮后拆肉,以猪肉皮炖浓汁,再把鹌鹑肉拌入过滤后的肉皮汁中,凝成肉冻后切片摆盘。肉色鲜嫩,晶莹剔透。
花炊鹌子是用鹌鹑焯水后入净水煮沸,加多种香料及酱、盐、酒和桂花蜜,烧煮收汁而成,酱香浓烈,此中另有较着的桂花香。
秦司膳咀嚼后不置可否,但请申县令批评。申县令本来不欲多食,可一闻见这香味,便忍不住窜改了主张。一尝之下,申县令睁大了眼睛。
凤仙旋即上前见礼。秦司膳问她两道菜可备好,凤仙说早已备好,随后按秦司膳表示将作品呈上。
秦司膳再检视众女菜式,对选了鲍参翅肚等贵重食材的女人们没多少好神采。那些女人常常重加调料,工序繁复,以期获得丰富口感,且显现技能之庞大。可惜过犹不及,秦司膳尝过几道以后终究忍无可忍地祭出嘲笑:“觉得朱紫皆爱鲍参翅肚,便如设想官家凡是进食皆用黄金盏普通,是井底之蛙的见地。若厨艺果然不俗,能做得令人叹服,选这些食材倒也无可厚非,但若选了又做不好,反露乞儿相。”
申县令赞叹不已。邢君曼含笑谢过,傲视之间很有自矜之色。申县令见秦司膳谛视着这几道菜,却始终未动箸,遂出言请她咀嚼。秦司膳未理他,目光冷冷抛向邢君曼,问:“此前我要求你们做的是几道菜?”
秦司膳点头:“是个故意人。”随后不再多言,只表示凤仙退去。
秦司膳接过,略品了品,未曾饮尽,但对凤仙淡淡一笑:“多谢,你操心了。”
河豚鲙是生斫的鱼片。邢君曼将薄薄的鱼片置于冰盘之上,铺陈出水波旋舞的图案,冰盘一侧有一处冰雕,起伏若山脉状,山上探出些许玉树琼枝,竟是细白的鱼骨拼成。
连续冰脸攻讦了数位女人以后,她目光落到了邢君曼身上,问她可曾筹办好。
放下鱼骨,蒖蒖以木勺将粥和匀,再盛出请秦司膳和申县令咀嚼。那鱼肉与粥相融,已不甚较着,一眼望去,只觉粥莹洁如雪色,间或有几缕淡黄纤丝一现,细看之下可辨出是少量姜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