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然到了端五这一日,阖府挂艾系彩一毕,再大家用了些五毒饼,沈氏便又两车一套,将几位女人带去了广济寺。这广济寺虽是男庙,但因是皇家寺庙,是以都城各公侯之家的贵妇们除了家庙,最常走的也就是其间。而这广济寺中虽一概是和尚主持,但接待女客的寮房皆是那半大沙弥作侍跑腿,是以各府女眷在寺中歇住三五天也是常有之事。
贞叔这才起家,冷冷盯着趴在床上装死的贞秀道:“劝你莫要用再姐妹们的名声去争自发得是的出息,娘治不了你是疼你下不了重手。我却不怕你,不但不怕,还不介怀每天夜里毒打你一顿。你若真有本领,就真正抱住贞玉大腿,今后离了小西院才好。”
思到其间,窦可鸣回身截听了贞玉道:“方才我暗里见你那大姐姐,三女人也一并在一处,她言语间似是并不肯大女人给你作陪妾,陪妾之事,你是否还未与宋府长辈筹议过?”
贞玉咬牙切齿,脸上犹呈着笑道:“我叫你尝些长处!”
贞秀半晌喘过气来,咬牙切齿道:“你就定觉得我不能离了小西院,离了二房?宋贞书,你莫要觉得本身读过几本才子才子的闲书,认得一个小贡生,就能比旁人狷介多少。在家中受你挟制算个甚么?将来终有一日,我定会找个有家世有边幅的好相公,今后离开二房,离开蔡家寺,到时候,不定你在那蔡家寺穷极无门,能够到我门上来借点柴米……”
贞秀还欲借机突门而出,贞书忽而伸手一把扯住她手臂反转到身后,一把将个贞秀搡趴在床上,本身纵身骑压在她身上,另一手在她后脑勺上重重扇了几记耳光道:“你在蔡家寺混闹也就算了,我们原是亲姐妹,等闲我不肯意难为你。可现在在京中,你四周嚼我舌根也有罢了,我原也不是甚么好货。可大姐姐了?她一贯居在深闺,二九还未出嫁,本日不过略得了旁人一点青睐,你就酸天酸地要四周去吵嚷,是不是不想活了?”
贞玉说着已是一手指天,便是发誓的模样。窦可鸣见此,忙握了她手道:“你又何必矢语,只我们毕竟现在还当不得家,此事你还须得禀明长辈才是。”
贞玉远远瞪了贞书一眼,冷哼一声道:“她那边是甚么主子,那是我们家二房所生端庄的三女人,因她自甘轻贱要给我们当丫环,我们不好拂她美意,便任由她作妖罢了。”
那丫环惊的嘴里能囫囵吞个鸡蛋一样,半晌才点头道:“竟是如许一小我,那也难怪。”
窦可鸣听闻她并不是丫环,心内叹道:却也难怪,那边的丫环能有如此好气度。
婆子扫了丫环一言,一撇嘴道:“那但是件丑事,杜国公府里瞒的水泄不通。不过,我有个熟悉的姐妹在那府里厨房作事,倒是晓得些形迹。”
贞书问道:“他既不敢报本家,只说是世子夫人的堂弟,只怕他也如我们一样,只是北顺侯府一门穷亲戚罢了。若依我来看,穷亲戚对穷亲戚,倒还算门当户对。再者他若真有文才,来岁皇榜高中,于你来讲倒是功德。只是母亲一心要你攀繁华,只怕她这一关难过。”
因端五节要去城郊广济寺上香,自这日今后,宋府几位闺秀皆是在府中伴随钟氏。而最苦也最欢畅的,莫过于苏氏。她见几个女儿的面庞经了都城五丈河水的津润,比之在徽县时,不知白晰了多少,也因去了几户侯门,去处仪规上也比在徽县时强了多少倍。为此,她便是整日站在钟氏身后立端方,两只腿肿的明光透亮,亦是不肯轻哼一声。
宴席上因男女有别,又皆是未曾婚嫁的少男少女们,喝酒也不过浅尝略止,是以这宴席不过一时三刻,便早早结束。而南安侯夫人聂氏相携沈氏,亦是早早离席而去。待用过涮口茶,这些少年男女们,便仍回东厅闲坐吃茶,或两两闲话,或三五间聚。因人数浩繁,倒也不顾甚么男女躲避的大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