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止有个李玄邃,袖手攒眉,似有所思。柴嗣昌靠着椅儿,像个闲想。程咬金直立着不拜道:“秦大哥,不是这等讲。自古道,自行作事本身当。这事是我做的,如何累你?只是前日获不着我两个,尚且累你;现在失了批回,如何回话?这官儿怕不说你抗违党盗,这事怎了?何况我无老婆,止得一个老母。也亏做了这事,尤员外经心供奉饱衣暖食,你却何辜?倘有一些是非,丢下老母娇妻,那个把守?现在我有一个战略,尤员外你只要经心供奉我老母,我出脱了你,我一身承认了就是。杀官时原只要我,没有你追逐解官,通名时也只要我,没有你,这可与解官面质得的。只我明日拜寿以后,自行出首就是。秦大哥失了批回,也不究了;如果烧了批回,放我二人,我们岂不感秦大哥恩德,却不是结局,枉自害了秦大哥。”世人先时也都欢愉,听到烧了批回,也不结局,枉累了秦叔宝这一片话,人都目睁口呆。只要李玄邃道:“这事我在烧批时便想来。先时只恐秦大哥要救本身,急不肯放程知节,及见他肯放他两人时,我心中说,叔宝若解东都宇文恺处,我自去央人讨情,能够保全无妨。不料烧了批。现在我为秦大哥想,来总管原在我先父帐下,我曾与他相厚;况叔宝亦曾与他效力,我自往见来总管,要他说一个变乱,取了叔宝去,这事便解了。”伯当道:“也是一策。”程咬金道:“是便是,若来总管获得他去,便不发他下来了,何况不得我两个,不得这赃,州官要赔。这些官不楂银子家去罢了,肯拿出来赔?这是断断不放的。只是我出首便了。”叔宝道:“且慢,我自明日央一个大分上说:屡比不获,甘心赔赃,事也松得。”恰是:
当时正交五鼓,世人便起家谢别。洪客对叔宝道:“小弟明早不及登堂了。”叔宝道:“吾兄远临,诸兄又在此,再屈盘桓几日。”洪客道:“小弟因魏玄成常说,太原有天子气,故与刘文静兄相订,急欲到彼一晤,故此就要解缆。”叔宝道:“既如此,弟亦欲修一札,去候文静兄,并欲作札称谢玄成,明早遣人送到尊寓。”洪客应允,众位齐声谢别出门。恰是:
世尽浮云态,君子济难心。谊坚金石脆,情与海同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