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贵主好神仙,别业初开云汉边。
时安乐公主乘间,请昆明池为私沼。中宗曰:“先帝未有以与人者。”公主不悦,遂开凿一池,名曰定昆池,其意欲赛过昆明池,故取名定昆,言可与昆明对抗之也。司农卿赵履温为之缮治,不知他破钞了多少民财,劳动了多少民力,方得凿成这一池。又于池上起建楼台,极其巨丽。中宗闻池已胜利,即率后妃及内侍俳优杂技人等,前来游幸。公主张筵设席,款留御驾;从驾诸臣,亦俱赐宴。中宗观览此池,公然宏阔壮观,胜似昆明,心中甚喜,传命诸臣,就筵席上各赋一诗,以夸美之。诸臣领命,方欲构思,只见黄门侍郎李日知离席而起,直趋御前启奏道:“臣奉诏赋诗,未及成篇,先有俚言二句,敢即奏呈。”遂大声朗读云:
现在且不说中宗暗淡,韦后弄权,且说当时朝臣中有两个驰名的才子:一姓宋,名之问,字延清,汾州人氏,官为考功员外郎;一姓沈,名佺期,字云卿,内黄人氏,官为起居郎。若论此二人的文才,恰是一个八两,一个半斤。那宋之问,重生得丰雅漂亮,兼之脾气风骚,于男女之事,亦甚有本领。他在武后时已为官,因见张易之、张昌宗辈,俱以美丈夫为武后所宠幸,繁华非常,遂动了个恋慕之心;又每于御前奏对之时,见武后秋波频转,傲视着他,似有相爱之意,却只不见召他入内;贰心痒难忍,托一个极相契的内监于武后前安闲荐引,说他内才外才都妙。武后笑道:“朕非不爱其才,但闻其人有口臭,故不便使之入侍耳。”本来宋之问,人虽俊雅,却自小有口臭之疾,曾有人在武后前说及,故武后不欲与之靠近。当时内监将武后所言,述与宋之问听了,之问甚是惭恨,自此平常含鸡舌香于口中,以希进幸;即此一端,可知是个有才无操行的人了。那沈佺期亦与张易之辈交通,后又在安乐公主门下走动,曾因受赃被劾,长流欢州,趋奉安乐公主,复得召用。安乐公主强夺临川长宁公主旧第,改成新宅,邀中宗御驾游幸,召沈佺期陪往侍宴,因命赋诗,以纪其事,限韵天字。佺期应制,即成一概云:
妆楼翠幌教春住,舞阁金铺借日悬。
韦后闻知外边灯盛,忽发疯念,与上官婉儿及诸公主,聘请中宗,一同微服出表面灯。中宗笑而从之。因而各换衣妆,打扮做贩子男妇模样,又命武三思等一班近臣,也换衣相随,打伙儿的遍游贩子,与这些看灯的人,挨挨挤挤,略无嫌忌。军民士庶,有乖觉的,都窃议道:“这班看灯的男妇,像是大内出来的,不是公主,定是嫔妃;不是王子天孙,定是公侯驸马。好笑我那大唐天子,莫非宫中没有好灯赏玩,却放他们出来,与百姓们饱看。如此人隐士海,男女稠浊,贵贱无分,成何体统!”世人便如此群情,中宗与韦后却带领着一班男女,只拣热烈处玩耍,全不顾旁人谛视骇异;又纵放宫女几千人,结队出游,任其所之;及至回宫查点,却不见了好些宫女。因不便追缉,只索付之不究,胡涂过了。恰是:
任他宫女从人去,博得君王漂亮名。
却怪当年李家老,子如其父媳如姑。
敬从败兴来至此,称觞献寿乐钧天。
呦呦鹿鸣,食野之萍。我有佳宾,鼓瑟吹笙。吹笙鼓簧,承筐是将。人之好我,示我周行。呦呦鹿鸣,食野之蒿。我有佳宾,德音孔昭。视民不恌,君子是则是效。我有旨酒,佳宾式燕以敖。呦呦鹿鸣,食野之芩。我有佳宾,鼓瑟鼓琴。鼓瑟鼓琴,和乐且湛。我有旨酒,以燕乐佳宾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