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孩子!你醒了!”皇后几近哭出声来,“李太医!李太医!”

沉默片刻,她趁尚余印象,提笔舔墨,记录上辈子的大事件。

二人体量尚未长开,身材差不了多少,五官如同一模型印出来的,改换着装后,真假难辨。

她扶额哀叹,为今之计,咬咬牙撑畴昔,说不定另有转机。

宿世她痛失宗子,再失次子,今后一蹶不振。这痛苦,岂可再受一回?

听人讲经论道也就罢了,还得发言?

次日一早,宋鸣珂发绾总角,换上玉色龙纹袍服,以粉末袒护白净肤色,又将眉毛画粗,穿上垫高的鞋子,骑了骏马,领仆侍分开东宫。

桥边来了两名年青男人,抢先一人肩背笔挺,浓眉间意气风发,透出世家后辈少有的肃杀英挺。

皇后愁眉不展:“方才余桐提及,国子监停止的秋园讲学就在明日,三哥儿早早答允列席……可眼下……”

对于学问,对于社稷,对于政事,她所知有限,无半点用处。

皇后和宋鸣珂齐声发问:“临时是多久?”

霍世子深深不忿:“全按你说的做,还怨我!谁自说自话叨念了两日?我耳朵快起茧……”

皇后一筹莫展:“毒害三哥儿的人,想必冲着储君之位……但愿陛下圣寿百年……”

母女二人相顾无言,冷静祈求彼苍见怜,让太子早日病愈。

宋鸣珂泪光流转,千叮万嘱,恋恋不舍拜别。

“殿下来得好早!”

霍锐承在前,并未留意,笑问:“传闻晏晏在霍府磕伤了额头,好些了没?”

“哥,少说两句!”语气明显带有几分气急废弛的意味。

宋鸣珂没出处严峻了些许,平增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亲热,张口直呼:“大表哥!”

路上,她不时扭头低问,讲学有哪些端方、太子和谁交好……余桐详细作答。

东行路过主殿,她停辇下地,了望面前连缀宫阙,亭台楼阁,如雕如琢,灿若明珠;宫阙以外,乃万户之都,广厦林立,闹市繁华;都城以外,彼苍之下,山川明秀,莫非王土。

倘使是宋显琛,毫不成能丢下好哥们,且他尊为太子,理应接管世人礼见才入坐。

宋鸣珂见药侍小童忙于清理地上碎瓷片,猜想是宋显琛摔的,柔声问:“哥哥本日好些了吗?”

身为一国以后,六宫之首,她性子不算软弱,偏生两个儿子是她的软肋,一旦出了不对,便心神大乱。

皇后坐到榻边,支起宋显琛上半身,谨慎翼翼往他嘴里灌药,嘴上念着佛祖菩萨老祖宗,任由泪水倾泻。

除了关爱她的叔父安王,另有一名技艺高强、值得信赖的年青男人,可他又是何人?

定远侯世子霍锐承冲她灿然一笑,拱手见礼。

太学院依山而建,分讲授、藏书、园林三大块,为都城皇亲国戚后辈读书的地点。

唉!瞎的真不是时候!好歹看清楚再瞎嘛!

见霍二公子脸上骤现少年人特有的倔强与赧然,余桐忍笑快步追上宋鸣珂。

宋显琛半闭了眼,斜斜倚在榻上,头发披垂,气色略微好转,却一脸怒容。

旧事历历在目,宋鸣珂心不足悸。此际无凭无据,她没法控告任何人。

此生,他们会到她身边吗?

…………

次日,宋鸣珂乘了轿辇,前去福康宫拜见天子,未料被老内侍挡在殿外——圣上风寒又犯,不宜相扰。

说罢,他躬身告别,却听霍世子对弟弟笑道:“看啊!早说了,晏晏啥事也没,放心了吧?”

没准要与那奸佞之徒面劈面?她这假太子会否成为暗害工具?

宋鸣珂仓猝转移视野,却于瞬息间,捕获到他通俗眸底的狐惑与温软。

“……?”宋鸣珂深觉这印着云朵标记的盒子极其熟谙,为免出岔子,她没多问,接过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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