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头心机粗鄙,直指白无常,与阎罗告状:“这代鬼使好霸道,我已忍了好久了,再不脱手经验,岂不是爬到我刑官头上了?”
高低打量本身,狼狈的威仪全无,干脆老着脸皮又卤莽的吐出几口残血泞土。
一听阎罗语气放软,马面唯诺,牛头也连轮作揖。
世人皆惊奇。
强忍腿疼,阎罗一跛一拐的走到大殿边,望着殿外无尽的台阶,朗声:“自浑沌初开,丰都管鬼界,天庭管魔界,向来两不相犯。现在,托我黑儿郎的福,鬼界清除,我丰都也要插手魔界了,看天庭管不好的,我丰都能不能管好!”
也不晓得阎君受了甚么刺激,牛头、马面只要察言观色,陪哭陪笑。
昂首看着牛头,阎罗瞪大眼睛反问:“经验?经验!你经验的好啊,你看看把我都经验成甚么模样了?”阎罗拍了拍身上的土,一阵尘雾扬起,又呛得他连声咳嗽。
马面见阎罗面有难色,晓得他顾忌黑无常的手腕,便凑上前去,附耳轻言:“丰都有此祸害,不如尽早撤除,就算他本领再大,也一定能挡住丰都全城,我主不以下个阎王令,召回魑、魅、魍、魉,再有孟婆用毒互助,我等必然能合力将他……”说到这里,恶狠狠的比了个杀的手势。
点点了头,轻施一礼,白无常谦声:“小可定当再接再励,争夺多靠走几代黑无常。”
此言一出,牛头大惊:“我鬼界固然与仙界炼道分歧,但这几千年始终两不相犯,我丰都城还给他们留了些面子,尊称他们一声上仙。如何?莫非仙界现在混壮了,仗着势大,就要甩了我丰都这个兄弟吗?”
马面会心,连连点头,又再问一遍:“我主本日要去会仙友,如何这么早就返来了?”
感喟:“我丰都的人打了仙家的须菩提,你说人家该不该恼?”
哼哼唧唧了半天又狂笑起来,笑到幸处已健忘了嘴脸残破,不免扯动了伤口,再次龇牙咧嘴,丑态百生。
牛头被他嘲笑,再次耍横:“你待怎地!”
侧首回身,白无常扬眉:“哦?阎老迈莫不是说这场祸事是我引出来的?”
笑声渐止。阎罗抓了抓本身的髯毛,双手猛拍着肥大的肚子,发疯似的大喊:“打呀,打呀!明天谁不把丰都城烧洁净了就不算完!”
“更有甚者,他连不在存亡簿之列的怨魂恶鬼都一一击杀,把钟馗的活儿都抢了,弄得我家斩鬼钟馗每天像猎犬一样在林子里浪荡,看看能不能捡到零散的漏网野鬼……”阎罗又大叹一口气:“明天我出了南天门,就是到林子里找钟馗买醉去了。”
“这活儿,我接了。”
一听到这话,白无常顿时腿软,瘫坐在地上,苦笑:“鬼使的俸禄微薄,本领更微薄,哪有那么大的道行?”
讨了个败兴后,阎罗又捧着本身的髯毛,语重心长:“我只是个将死的老鬼了,还能活几百年?儿郎们如果听话,这森罗十殿不迟早都是你们的?何必在本日大动兵戈?莫非盼着我早些魂飞魄散吗?”
瞪一眼白无常的背影,阎罗又对牛头接着说:“儿郎,我当然晓得有鬼兵可用,但人家恼我们也是事出有据,让我们想发作也发作不起来。”
所谓请茶一说只是美言,说白了,就是被人轰出来了。
话到这里,已惊呆了牛头、马面。面面相觑后,心下乍舌:这须菩提有毁天灭地的本领,没想到也能被地府的人给揍了,放眼整座丰都城,能与须菩提过招的,除了黑无常鬼使,不做它想!
“哎呀,曲解呀,曲解,我哪是自谦,是实在没本……”
白无常发笑,淡淡的补了一句:“你本来就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