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重阳,庆丰帝终究将战报晓谕天下,十六那日又在太极宫紫宸殿遍宴群臣,为此庆功,一时举国欢娱,普天同庆。
皇后听了也回过甚来道:“苏娘前连个月才刚过八岁的生辰,她想来活泼,极爱热烈的。”
青菱碧芷皱着眉想了半晌,不由跟着笑起来,“这是有人在找皇后娘娘不痛快呢!”
林夫人笑着搂紧女儿,无法道:“都要做娘了,如何还跟个孩子似的?”
永州莫氏原是传承数百年的世家,但几十年前永州一场战乱,在祖宅为莫家老爷子祝寿的百口长幼死的死残的残,子孙近乎残落,这才垂垂式微了下来,成了世家边沿的人物。但是这一回玄武军大胜,莫仲麟又如此超卓,只要他不短命,莫家回归高门大阀的圈子便是板上钉钉的事,很多人都在张望、摸索,即便不能与之交好,在莫仲麟表示出这般潜力的时候,起码也不能反目。
小瘦子听懂了的就答,听不懂的只好一脸茫然的看他爹,庄亲王又不好直接上来揪着小瘦子的领子把他拎去,神采更黑了。
白日祭祖已是劳累,晚宴林云熙便没有多待,只略略坐了一刻。
林云熙看了一眼还坐在庆丰帝膝上的小瘦子,含笑道:“我听闻王妃膝下也有一女?算起来也有□岁了吧,如何本日不见王妃将她一道带来?”
关于莫仲麟的流言仿佛在一夜之间传遍了都城。即便豪杰刀下血流成海,大宋毕竟是有血性骨气的后代多一些,凶名又如何?只如果疆场杀敌的豪杰,都是大宋的光荣!无数少年儿郎莫不视其为表率偶像,恨不得与他一样上阵杀敌,成绩功名;闺阁女儿亦有倾慕敬慕者,大胆的乃至直接向莫家下帖登门。
林云熙稍稍松了一口气,如许的流言即使有能力,但只要防备恰当,并不能构成甚么威胁。她心下转过无数动机,说不定还能借着这个机遇,好好的坑皇后一把?
现在庆丰帝内无诸子纷争,外无兄弟压迫,年纪大的兄长老早被先帝打压得没了脾气,毅亲王与庄亲王又与他干系敦睦,这重阳节倒真有些兄弟情深的意义。
林云熙点头笑道:“你说的不错。”又微微蹙起眉头,“只是如许的手腕,未免也太暴躁了。”
世人笑闹几句,林云熙便起家告别。庆丰帝只叮咛她多加歇息,又赏下很多东西,叫李顺亲身送她归去。
毅亲王妃坐在一旁听她们说“儿子”、“儿子”的,便有些不大安闲。她是后妻,在皇室几个妯娌里本就低了一头,刚入门就是一个现成的儿子在,本身又只得一个女儿,这会儿又不能显入迷采来,只好低头喝茶。
因为这一场大胜带来的高兴,连带着二皇子的满月宴也是热烈非常。庆丰帝对这个白白胖胖的儿子还是非常喜好的,兼之燕北没了战事,表情大好,本来不会插手的如二皇子的洗三也露了面,还亲身叮咛李顺为儿子添了一回盆。
众位亲王贵戚都带了子侄来,庆丰帝和颜悦色地一一问过,林云熙也不免在旁跟着皇后一道笑着酬酢两句。
小瘦子瞅了他爹一眼,然后屁颠屁颠地跑向庆丰帝。后者顺势一把抱起来,将小瘦子放在膝上,“别听你阿爹的,你还小呢~长大了天然会明白的。”
这但是天大的恩宠!
可阿娘说,原要把那块玉留晔娘的。
她恍然有些恍惚的印象,仿佛是在极小的时候,有一回阿娘不知为甚么,哭得极悲伤,连续几个月都将来看她。她模糊听下人提及甚么“这么小的年纪”、“晔娘都订婚了,真是可惜”之类的话,不过再大一些,阿娘又将她抱回了身边扶养,也再未传闻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