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县长可知,百姓为何买私盐?”
“如此。”我笑了笑,“县长若觉不成为,何不上奏陈情?”
柏隆道:“夫人教鄙人沾手私盐,莫非还不是走侯钜老路?”
柏隆收起笑意,看着我,骇怪不已。
我点头,将那纸接过,看了看。随后,细心打量他面相。
我点头:“盐贩贩运私盐,赢利起码两倍。这般暴利,便是官府见一个杀一个,只怕也剿除不清。县长与其一面操心封禁,一面为交差头疼,不若因势利导,两相成全。”
“妾所指并非虞氏夫家,而是陆融。他是大司农堂弟,与大司农甚善。” 我悄悄抚着杯子,“据妾所闻,陆融成心与虞善结成后代亲家,县长若走动走动,大事定然可成。”
我沉吟:“可知何故?”
“此事,桓公子可晓得?”我问。
我了然。那些盐场与盐田,我也曾经去看过,略知一二,故而柏隆的处境,我不吃力量便可猜到。
“他们敢?”柏隆有些吃惊。
“有何不敢?”我笑了笑,“县长可知,先前最大的私盐贩是谁?”
柏隆神采犹疑不定:“可鄙人先前查访,并未曾得知。”
我持续说:“县长若不信,妾可为县长算上一回。不过本日妾来得仓猝,未曾带上龟甲铜钱等物,县长若不弃,倒可测一测八字面相。”
柏隆神采有些不安闲:“夫人莫拿鄙人讽刺。”
柏隆愣了愣:“夫人是说,鄙人有难?”
柏隆紧道:“不知恶相怎讲?”
“苦衷不必算,全露在县长眉间。”
他起家,向我拱手一拜:“夫人果金口直断,分毫不差。鄙人现在处境,恰是那泥沼激流,束手无策。”
柏隆暴露一丝讶色:“夫人还可算出苦衷?”
柏隆沉吟,一时沉默。
我说:“县长何有此问?”
“就算他们敢,侯钜当初怎未曾乞助虞氏?”过了会,他终究开口问道。
我说:“这些数对于平常士人来讲,自是巨资;可在海盐的豪强巨富眼中,则全然不费力量。”
我说:“如县长方才所言,侯钜介入私盐,亦是迫于无法。实在不止侯钜,扬州本地各产盐之地,县官亦多是如此,自行收买私盐,转手卖与盐贩,就算要弥补交差的亏空,也仍然可获巨利。”
柏隆目光定住:“夫人是说……”
我叹口气,道:“妾岂不想,实乃不敢。国运之事,乃是天机,不成等闲卜问。前番因得扰动天涯,妾几近命丧雒阳。不但如此,一旦震惊天规,还会祸及求问之人。如平原王和皇后,若非他们强问,也不至身首异处,死状惨痛……”
柏隆看着我,目光不定:“夫人之意……”
少顷,我将目光移开,看看那纸,伸脱手指来掐算。
柏隆道:“鄙人也不知。不过每逢国丧,宗室皆须得出面,会稽国事大国,总要有人到京中去一趟。会稽王薨了,想来便该王世子出面。”
“恰是。”我说,“盐铁漕运、均输平准皆由大司农掌管,而现在朝中新任的大司农陆超,乃出身扬州陆氏。”
我一笑。
柏隆皱眉摆手,道:“此事决然不成!朝廷迩来甚严,如有人往上参一本,乃是坐死大罪!”
柏隆道:“鄙人曾在大将军近前用事,晓得大将军虽风华倾世, 却不近女色, 就连先帝成心以公主许配, 大将军亦推让不受。而大将军得知夫人之事, 竟马上亲身来看。大将军虽未曾将能让大将军如此牵挂的女子,除了云氏别无别人,而夫人的年纪与云氏恰是相称,夫人若不是云氏,还能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