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头也不回,道:“不见。”
我说:“大长公主为何非难我?”
公子问:“何人?”
“圣上就是邀兄弟们聚一聚,这些闲人,唯恐天下稳定。”看着那些三五成群说得一脸努力来宾,大长公主不觉得然道。
“我也不知。”公子说着,叹口气,“霓生,我晓得与我靠近之人,总不免惹上闲言碎语,母亲本日之举,想来也是听了些谗言。”
手握兵权的藩王很多,虽朝廷总在背后里捣些有伤宗室交谊的鬼,削藩征税之类的碍眼奏折也年年上呈,但团体上,天子和藩王们是和蔼的。每逢岁时节日,祭奠大典,天子将藩王们召入京中,
桓瓖说的不过是诨话,不想公子竟被他带歪了去。
“秦王。”谢浚道,“他的王府当中,亦离不得兵法沙盘。”
“自是当真。”我说罢,反问,“公子觉得何事?”
公子亦笑:“若非兄提点,弟几近不得门路。”
不久以后,中元节到了。
公子未多言,干脆持续每日留在府中玩弄他的沙盘和兵法,回绝外人打搅。
杨氏点头:“倒是个孝子。”
我讶然:“公子何有此问?”
公子似不大信赖:“当真如此?”
此事起因,朝野自是心知肚明,而约莫都是为了一睹皇家的热烈,本年的中元宫筵,人来得特别多。未退席前,我跟着桓氏世人游弋于人群中酬酢见礼的时候,到处能听到有人在说秦王。
公子道:“闲暇之兴耳。”
公子点头:“弟久仰秦王,如有朝一日到秦地,当登门拜见,就教兵法学问。”
公子莞尔。
公子道:“若无子怀兄当初指导,弟亦无从看破叛军战略。”
公子谦道:“蛮勇之功,何足挂齿?弟实忸捏。”
“恰是。”谢浚亦惊奇,“元初不知么?秦王之母董贵嫔卧病,秦王闻讯回京看望,昨日已至府邸。”
公子道:“本日我本想在太前面前为你请功,却为母亲所阻。我方才传闻她将你唤了来,恐她非难于你。”
谢浚闻言,面上暴露些讶色,未几,倒是淡淡一笑。
“见他何必去秦地?”谢浚道,“秦王已到了雒阳。”
一天凌晨,他晨练返来,才更了衣,管事来报,说来宾来了府中。
“元初可知,我本日见元初这沙盘,想起了何人?”他说。
“秦王在雒阳?”公子惊奇道。
我望着头顶的房梁,思路飘零。
谢浚讶然:“哦?我指导过何事?”
“奴婢晓得,多谢公子。”我说。
想起方才公子说的话,我仍感觉风趣。
我将茶盛出,别离呈到公子和谢浚面前。谢浚接过茶杯,环顾四周,面露赏识之色。少顷,他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沙盘上。
但他真的返来了。此事一下压过了荀尚的大捷,成为朝野热议。
唯有秦王,连公子这个外甥,也早已不记得他是何模样。
说着话,公子将谢浚请出院中。仆人早已在花树下铺陈案席,焚香煮茶。
当然,若说大长公主或桓肃对我毫无观点,那也是鬼扯。
实在我很有打动,想对他说,公子,我想要我祖父的田庄,再给我十万钱……但是这只能想想。公子这般纯真的人,我编个故事哄他,他或许会一时打动承诺下来,可惜,他头上另有桓府。
公子道:“便是前凉州太守轻敌冒进乃至败亡之事,弟深觉得鉴,故有所警悟。”
“元初常日亦爱好兵法?”他问。
至于启事,自是众说纷繁。此中传得最广为人知的,是说先帝在浩繁儿子中最喜好这个小儿子,无法废长立幼实为大忌,且今上在当年有权势滔天的袁氏撑腰,终究还是作罢。但是此事在袁氏和今上那边已然犯了忌讳,为了保秦王性命,先帝在归天前打发他去辽东领兵守疆,以避锋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