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淡淡一笑。
我说：“我听很多人说秦王会留在雒阳，如果如此，想来会像梁王、赵王普通委与官职。那日宴上，圣上与秦王甚是敦睦，想来那些传言不过也是无稽之谈。”
惠风特地从淮阴侯府风尘仆仆而至，拉着我的手，目露凶光：“我听闻那宁寿县主最会花言巧语，她夜里睡觉会打鼾，臀上另有一颗痣！”
我说：“秦王手握重兵，且包藏祸心。”
秦王未否定，道：“你约莫也想问，孤为何探听你？”
我上前见礼以后，呈上锦盒。
传说秦王自回到雒阳后，就一向在宫中伴随董贵嫔，以是，我放心大胆地来了。
“逸之所言不过其一。”公子反问，“圣上为何要动秦王？”
只见他穿戴一身宽松的长衣，单独坐在一张凉榻上，身边连个打扇的人也没有。他手里翻着书，姿势随便，那模样全然不似人们口中说的阿谁交战千里的年青藩王，倒像是个赋闲在家的文士。
我跟着内官走过一道小桥，耳畔皆潺潺流水之声，穿过成荫的花树，未几便瞥见了在亭中闲坐的秦王。
“哦？”秦王从内官手中的锦盒里取出那卷轴，放在案上，亲身翻开。
我一愣，答道，“恰是。”
“怪不得子怀兄跟随秦王，果全才。”回府的时候，公子赞叹道。
“孤虽鄙人，也曽闻云氏之名。其祖乃先秦杂家云衡，曾为一方大贾，后辈中多有奇谋之士，天文地理、史论今议无所不通，诸侯皆往求贤。后朝代更迭，前汉之时，武帝免除百家，云氏渐无用武之地。直至莽乱，云氏再为光武所用，多人封侯拜将，再度鼓起。然窦宪乱政，武陵侯云晁因帮手窦宪被诛，云氏多人连累下狱，自此沉寂。直到当朝，才又有人退隐，便是你那族叔云宏。”秦王笑了笑，“可惜他与云晁普通跟错了人，乃至身亡。”
“霓生，”过了会，公子忽而道，“书房中不是有几幅杜伯度真迹？你挑一卷出来，拿去赠与秦王。”
我忙道：“小人奉仆人之命送礼，另有急事须回府，不便逗留，还请内官代为转呈。”
我：“……”
“这些年来，孤垂垂淡忘此事，总觉那或是一场梦，直到那日见到你。”秦霸道，“孤当年见璇玑先生时，他身边也站着一个孺子，想来他若还在，必也是你这般模样。”
“奴婢恰是。”我说。
我说：“莫非公子也想跟随秦王？”
他的目光似在追思：“当时，先帝病重，恰好雒阳传播璇玑先生现身之事，孤心中利诱，便去见他，以期指导。费了好一番力量，终究得见。不料，他当时作了一句谶言，孤非常震惊愤怒，曾想与璇玑先心机论个究竟，可他全无异色，只对孤说，若要保命，七年内不成回京。而后，他拂袖而去，再也未曾呈现。”
天井里甚是温馨，能听到树梢间此起彼伏的鸟叫虫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