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生,”他说,“你总能将倒霉之事说成无益。”
不过这县中既然无大事,家中想来也安然,我的心放下来。酬酢过后,世人喝了热茶暖了身材,公子付了茶钱,持续赶路。
“统领么……”茶棚仆人想了想,“仿佛叫甚么天将军。”
“哦?”我问,“邻县邻郡有甚大事?”
“霓生,”这时,阿康看着公子和两个侍从,讶然问道,“这是……”
公子点头,没有说话。
公子了然。
“未曾。”褚义道,“只说是赵王摄政。”
“小郎君也是本地人?”茶棚仆人听出了我的乡音,问道。
“可换做别人来讲可一定。”公子道,“便如那夜与秦王构和,若不是你去,恐怕秦王不但不与我缔盟,反有一场血战。”
“好,甚好。”陶氏擦擦眼角,“只是悠长不得女君动静,牵挂得很……”
“哦?”公子很有些兴趣,“依你所言,我现在行事于他无益么?”
“霓生!”阿康看到我,满面不成置信,笑着跑过来,“果然是你?”
我听得这话,惊奇不已:“十万雄师?”
公子点头,少顷,道:“秦王耳目浩繁,我未曾回凉州之事,恐怕他已经知悉。”
我笑笑,和公子等人从顿时下来。
公子了然,道:“你欲秦王如何?”
我和公子对视一眼,各不言语。
她的手甚是暖和,我不由一阵打动。
我说:“与东平王和张弥之相较,赵王更抓紧急。”
公子讶然,道:“你要做甚?”
信使听我说要送到雒阳□□,暴露惊奇之色。还未说话,我已将一百钱放在他手里。
“自是推拒。”我说,“最好的体例,便是持续装病,装得越重越好。一来可将张弥之拒之门外,二来可教中原诸侯放心内斗,一石二鸟。”
“而后赵王摄政,现在雒阳亦为赵国兵马占有。”褚义道,“那使者便是奉朝廷之命,到陈县去给豫州刺史送达文告。”
信使分开以后,我们备好浆食,也上马出发。
“我当时发愤要做拔萃之人,原想大权在握可止动乱,但风云之变,全然不由人愿。”公子苦笑,“现在,这谶言只怕就要成真了。”
茶棚仆人搓搓手,笑道:“小小钟离县能有甚大事,大事都是邻县邻郡的。”
我想起他们,正待先容,公子却已经开口。
“还不是流民。”茶棚仆人叹一声,“前些年是荆州,本年则是青州徐州。传闻靠北些的郡县里,街上都被行乞的人占满了,唉,这般天寒地冻,也是不幸。”
我没想到公子竟然说真名,不由地愣了愣。
公子看着我,倏而笑了笑。
待程亮和褚义二人退出去以后,公子道:“不想东平王倒得这般快。”
他说罢,轻叹一口气,看向我。
公子道:“而后呢?”
公子一向未曾出声,听得这话,开口道:“我听闻豫州的夏侯衷,荆州的明光道都收留流民,这些人怎不去投?”
“夏侯衷明光道?”茶棚仆人看了看公子,笑而点头,“去投的人是有,不过那岂是白得便宜的去处,都是要拿命去换的。明光道说要拥立甚么前朝真龙,现在拉起了兵马,前两个月传闻和荆州的州郡兵比武几次,连荆州刺史都缩在城中不敢出来。那夏侯衷便更别提了,虽有仁义名声,毕竟是个啸聚山林的匪贼。一个要造反,一个要落草,哪日式微了,官府过来讲杀就杀。想安循分分做个良民的人,凡是有一口吃的,捱一日得一日,那个去动阿谁主张。”
褚义道:“号称十万,实际约莫不敷,但数万总有。”
“这是预付。”我说,“你送到以后,王府中另有重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