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乖乖地由着他将巾子解开,和顺地玩弄头发,只觉周身通泰。
固然这田庄在名义上是倪兰的,但我跟伍祥说,倪兰是我家远方亲戚,这田庄本就是为了交给我才买下来的。伍祥约莫猜到了些甚么, 未几问, 直接将这账册拿了过来。
寿春是扬州的州府地点,公子去寿春,天然是要与陆氏联络,为秦王的赋税之事牵线。
我点头。
“你安知?”
我点头,道:“粮食和布帛皆可带走, 至于那些禽畜,这几日也可宰杀了, 做成肉脯, 将来也不愁短了粮食。”
“不成么?”他说,“你不是说将来与我归隐了,你主外我主内。我既是主内,自当学着将田庄管起来。”
这乡间虽没有兰汤洗漱,但他的气味仍旧好闻,温热得教民气头乱闯。
伍祥点头:“女君睿智,我明日便去办。”
我说:“曹叔行事一贯神速果断,旬日足矣。若旬日无人来到,可见他得空帮我,到当时,我便亲身带他们到益州去。”
莫名的,方才那点遗憾消逝无踪,我看着他,笑了笑。
伍祥看着我, 欲言又止。
“好些了。”我内心叹口气,只得将那些杂七杂八的动机丢开。
他穿戴一身长衣,竹冠广袖,行走间,儒雅翩翩,连四周都仿佛变得敞亮起来。
我作讶然状:“那该如何?”
陶氏说要给我擦头发,我果断地推拒了,以不忍她劳累为由,好说歹说地劝她归去安息。陶氏只得叮嘱我定要等头发干了再睡,而后,一脸打动地走开了。
待得头发差未几干了,我伸个懒腰,走到榻前。不过面前有了个困难,公子这榻上的被褥一铺一盖,一个枕头,并无多余。
公子语声带笑:“睡吧。”说罢,替我捂了捂裘衣,而后,重新裹上被子,在我身边躺下。
“你也要去?”我问。
正与陶氏说着话,公子也走到了堂前来。
如畴前普通,宅中凡有事,耕户总会来帮佣。我议过事以后,回到院子里,浴房已经备好了汤水。
我说:“恰是。”
“好些了么?”他问。
“另有一事。”公子道,“你在堂上与世人商定十今后解缆,若当时曹叔还未曾派人来接,你筹算如何?”
看着伍祥拜别,我坐在榻上,悄悄叹口气。
“我归去取。”我说着,便要往窗台去。
粗心了。心想,早知如此,我该叮咛陶氏只给他一床被子做铺盖,将他冻上一冻。
“过来。”他拉着我,在炭盆边坐下。
我看着他,心中不由一暖。
“要甚谷旦。”陶氏对我挤眉弄眼,“你现在既与桓公子是未婚伉俪,自抢先带他去见云公,云公泉下有知,定当欢乐。”
“女君,”陶氏给我碗中添米粥的时候,对我低语,“方才桓公子说,要随你去巡田?”
我脱了衣裳,走到混堂里坐下。这混堂是当年祖父特地给我砌的,为了共同我当年的身量,做得不大。祖父归天之前,常念叨要抽暇给我再拓宽些,可惜厥后再没法实现。
“不好么?”我瞅着他。
“女君,你这是……”陶氏拉着我,将我高低打量,有些不敢信赖。
待得再无声音传来以后,我偷偷翻开门,往外头看了看。只见廊下点着一个灯笼,院门紧闭,确切无人了。
“这般时节,庄稼都收成光了,也要巡么?”
整小我上去的时候,公子环过我的腰,将我抱了出来。
“这般,你我周身各卷一床褥子,便是恰好。”他说。
没多久,我就潜到了公子的屋后。将耳朵贴在窗上谛听,房里偶尔传来脚步声,是公子的,内里也没有了闲人。我的心放下来,在窗上敲了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