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麟讶然。
冯旦得了通报,迎出来,见到我,热忱地打号召:“霓生姊姊来了。”
我也与他酬酢两句,问:“秦王在么?”
“如此说来,殿下是非常看重我了。”我轻声道。
“薛尚早已归顺朝廷,在东平国中为内应。”秦王的语气慎重,“就算你未曾去找他,他也会从蒋亢手中将你救出来。云霓生,孤从不会置你于险境,畴前不会,今后也不会。”
我点头:“殿下公然神机奇谋。我分开雒阳之前,曾向殿下供应诸侯调兵的隐患,殿下口口声声说不敷为虑,本来已是布局千里。”
“你要去办何事?”他问,“我帮你去做便是。”
冯旦应下,退出去,未几,领着一人入内。
我看着他,心头一动,正待说话,忽而听得脚步声和谈笑声传来,望去,却见是曹麟和伏姬。
“阿麟……”我擦一把泪水,哽咽着说,“阿麟晓得么……”
“父亲,”曹麟手里端着一碗药,走过来,道,“该服药了。”
“我未曾奉告他, 不过他能猜到。”曹叔拿出一块手帕, 给我细心地擦拭眼泪, 缓缓道, “教中的事还未完,此时向他明眼太早。霓生,你比阿麟心机强韧,我奉告你,也是让你有所筹办。阿麟与你自幼情同手足,你晓得他脾气纯真,若我哪日俄然不在了,须托你多多照拂……”
“对劲么?”他问。
“臣拜见殿下。”他向秦王一礼。
曹叔看着我,点头:“去吧。彻夜晚膳之时,将桓侍中带过来,我好久未见他,可相谈一番。”
大长公主的行宫很大,西边有一片宫室,常日公用以接待来访的高朋,秦王的下榻之处,就在这里。
秦王沉默半晌,道:“晓得。至于诸侯,孤说过,诸侯之事,处理总须机会,若平空行事,只会弄巧成拙。”
我望着曹叔, 悲从心来,喉咙顿时被涌起的酸涩卡住, 眼泪簌簌涌了出来。
秦霸道:“薛将军,这位云女史,将军当是熟谙。”
我深吸口气,在榻前站起来。
我说:“不敢。只想问问殿下,蒋亢与大长公主勾搭之事,殿下可晓得?”
我看着他,心中不由长叹一口气。
“来了。”他淡淡道,持续往池中丢一小把鱼食,道,“坐。”
我说:“这是殿下与明光道的买卖,与我何干?”
他先提起此事,倒是恰好。
“大长公主既然要用你来拿捏元初,事成之前定然不会杀你。”秦霸道,“在你丧命之前,孤自会将你救下。”
“怎会如此……”我有些不知所措, 结结巴巴, “谁说的?是……是那扁鹊?”
曹叔神采安静,道:“我本身的身材, 我本身晓得,那扁鹊亦是这般相告。”
我再也忍不住,抓住他的手,把头埋在他的怀里,大哭起来。
“如此,你方才与秦王都筹议好了么?”我说,“媾和以后,教众如何安设?”
我怒从心起:“就不怕我被人杀了?”
我说:“甚巧了?”
他说着,暴露苦笑,目光深远:“当时,云先生就已经警告我,人各有命,不成强求。当下经历过很多,我也终是明白,阿麟本与我那志向无关,若要他来承担,对他乃是不公。”
“明光道之事,曹先生都与你说了?”他拿起茶杯,轻吹一口气,问道。
秦霸道:“此事不敷虑。据孤所知,曹先生唯才是举,良将能吏颇多。当下朝中亦是用人之际,这些人,孤自当留任。”
“自是与你有关。”秦霸道,“孤开初派去与明光道和谈的人是你。”
我听得这话,气极反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