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想,曹叔不愧跟了祖父很多年,偷鸡摸狗的本领学得比我更胜一筹。我只发起去偷京兆府库中的士卒衣服,不料他连府吏的腰牌都偷了。
我心想都易了容,另有甚好怕。不过曹麟既然考虑至此,自有他的事理。
没多久,那处小门被撞开,军士们叫唤着,冲了出来。
宫城中的事,虽仍未涉及出雒阳城内,但很多人亦被惊扰。
我对曹麟点点头,曹麟即招手,让那几人将箱子搬走。
二人说着话时, 一名将官走来, 问平原王如何措置东宫的降兵。
我说:“你想如何?”
“我等奉府尹及校尉之名,将这些赃物及人贩带往府中查验。”他朗声道,说罢,不等那些人回过神来,独自领着世人前行。
“……司马门乃同往内宫重地流派,如何对付了事?令北军再增派一千人过来,彻夜这些碎石烂瓦, 定要清理洁净。”他说。
将官唯唯应下, 不久, 退去。
司马祥部下的军士吵吵嚷嚷,四周驰驱,堵在各处门外的人已经得了信,也动起手来。
我一起沿着宫道驰出,未多时,便出了皇城。
幸亏,还无人顾及此处。藏书阁中黑灯瞎火,一片死寂。
我跟着公子走上城楼时, 平原王正在怒斥部下将官。
“若想活命,便莫出声。”他对伏姬道,“若不顺服,你性命难保。”
公子看着平原王,未几,辞职而去。
我心机转了转,轻哼一声,捂了捂肚子。
微小的月光堪堪照进半边巷子,我望去,出乎料想,除了曹叔和曹麟二人,另有好些人也在,一眼看去,足有三十余人。
公子的腰牌,公然甚为好使。
军士们见得腰牌,又得知是来帮手的,神采即和缓下来,收起兵器,施礼道:“本来是李司马,多有获咎,校尉就在府中,司马请进!”
我晓得路如何走,进门以后,即望着藏书阁的方向飞奔而去。这般大乱以内必有劫夺,那藏书阁里虽无甚财物,但如果有不长眼的人放一把火,我便功亏一篑。
伏姬伸直在地上,抖得似筛糠普通,标致的面庞惨白,尽是眼泪。
看去,却见是一个女子被人从角落里揪了出来。
我往身后看了看,发明只要曹麟跟着我,曹叔却不见了。那三十几个帮手,跟来的也不过七八人。
将官有些踌躇之色, 道:“禀殿下, 这些人亦出身北军,派在东宫充为宫卫。太子乃储君,他们跟从太子,亦不过服从行事。”
我虽心中迷惑,但没有工夫担搁。门上却没有锁,我排闼出来,点了灯,直上二楼。
平原王面无神采:“既是太子侍从,便该在太子倒行逆施时加以劝谏,助纣为虐,岂有无辜?”
我骑马路过各处街道时,只见很多人家灯火敞亮。一些贵族高门自有家人部曲执刀拿棒守在宅子内里,而仍然不晓得产生了何事的人家,也大门紧闭,只在墙头探着脑袋,往宫城的方向翘首张望。
“格杀勿论。”平原王冷冷道。
我和曹叔父子到前门检察,曹麟皱皱眉,道:“这荀府中的人倒是忍得,只是这般下去倒像是要服软,乱不起来可如何是好?”
公子看着我,半晌,道:“霓生,你回府去吧。”
一行人分开藏书阁,独自往府外而去,火线的喧闹之声已经有些近,仿佛很快就会有人过来。
京兆府乃为保全雒阳治安而设,荀府内哄起来时,不管哪边占了上风,京兆府来人皆再公道不过。京兆尹赵绾是个见风使舵的人,只要太后这边成赛过之势,他会毫不踌躇地投诚过来。不过现在情势未明,他自是装聋作哑无所行动,以是,我们行动快些,便不会碰到京兆府的真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