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子学?”惠风讶然,“桓公子又回了国子学?”
“这些兰花生得甚好。”我说,“公子顾问得甚是详确。”
“桓公子可要用茶?”俄然,我听到惠风的声音。
我见状,忙道:“表公子可感觉凉?”
我忙从沈冲身边站起来。
我偶然感觉她实在眼瞎,若论勤奋好学,她院子里明显有一个更短长的。
那氅非常丰富,内里夹了一层丝绵,甚为和缓。
不过公子既然这般说,我自是不好再顶,应下来。偷眼瞅瞅沈冲,真是万分不舍。
我说:“我不过是动脱手,若非公子指导,亦不晓得如何动手。”
我回到淮阴侯府时,沈冲正在用膳。
看着他眉间的蹙起,我心中亦感喟。沈冲自出世起便养尊处优,万事顺利。现在不但重伤一场,还开端有了忧愁之事,真乃运气无常,天妒红颜。
沈冲仍喝着我给他做的茶,与公子说话。
“哦?”公子暴露讶色,看向我。
我将一杯茶递到他手中,浅笑:“表公子果文采斐然。”
少顷,他望了望内里的天气,道,“霓生,我想去看看昨日的那些兰花,你随我去如何?”
庞氏毕竟后起,安身未稳,一不谨慎做过甚,就会像荀氏一样倒掉。且皇后借断根荀党的借口解除异己,行事凶悍,已经获咎了很多人。故而皇后即便视太后为威胁,现在也不敢操之过急,只能将大要工夫做足,再缓缓图之。至于皇太孙,太子太傅梁王早已被皇后视为本身人,有梁王帮手,不管是将皇太孙杀掉还是废掉,皆易如反掌,不急于一时。
我望着他,又看看红叶,刚才他凑过来时的感受仍盘桓在心头,只觉没出处地砰砰跳起……我想,如果让我现在当场归天,我应当不会有甚么遗憾。
叶片在落日的映照下,更加鲜红,风吹来,飒飒落下,铺了一地。
“夕曛岚气阴,朝霞枫叶丹。”沈冲望着四周,感慨道。
我说:“天气不早,春季风寒,公子还是回房吧。”
沈冲沉吟。
她应当非常悔怨,宫变那夜没有将太后处理掉。
他的声音吟起诗来,淙淙动听。美人美景,教人如何看也看不敷。
我说:“皇后、平原王,另有三公及宗室重臣都在。”
沈冲点头:“不过有感而起,遑论文采。”
我的心仿佛又蘸上了糖。
沈冲道:“无妨。”
本来是这事。
“霓生,”他忽而看向我,“彻夜你随我回桓府一趟。”
“好啊。”我笑笑。
说罢,他吹去杯中的热气,悄悄啜饮一口。
沈冲莞尔,让仆人将兰花搬归去,却没有回房,只让将步撵抬到不远的枫树下。
公子淡淡道:“他向来调不好,不然怎会一向让你来?”
“别动。”他说,声音低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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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讶然,不知以是。
“皇太孙本日行了弟子礼?”他问。
沈冲淡笑,叹口气:“非也,我是在为皇太孙性命忧愁。”
沈冲闻言,只淡淡一笑,没有再多说。
沈冲对治园确有一套,各式花木并不纷繁,但相互映托,到处有景,适宜得彰。秋风下来,几树红叶已经有了鲜丽的色彩,装点在园中,艳而不俗。
沈冲的眼眸里带着笑意,嘴唇微微弯起,把那红叶交给我。
沈冲唇角弯起,目光在淡淡的茶烟中显得温润温和。
去东宫的人多了去了,想保密也保不了,以是此事我没筹算瞒沈冲,天然也不筹算瞒公子。
但皇后毕竟是中宫,她的头上另有太后;而她的儿子也不是太子,皇太孙才是名正言顺的储君。以是,就算庞氏使出各种手腕压抑言路, 各种质疑之声仍此起彼伏,在所不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