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病重,的确是大事。
我啼笑皆非,道:“不过感觉穿男装更便利做事罢了。”
“傻瓜。”他昂着头,仿佛一只标致而宝贵的珍禽,只是插了一根草标。
“霓生,与我说话。”公子忽而问。
“嗯。”
公子没答话,仿佛兴趣缺缺,伸了个懒腰,重新躺到了隐枕上。
“你怎总喜好说这些,便没有端方的?”他说。
“公子那篇被争相歌颂的赋,可知现在在谁手上?”
我:“……”
我说:“公子回雒阳前,可再去与朱阿媪买些来。”
“霓生,”公子忽而问道,“你畴前在淮南时,也穿男装么?”
公子“嘁”一声,不置可否。
我说:“公子若到那雅会上去,王绪必定大悦,局面可开。”
公子没有接话,看着我,目光中很有些玩味。
我转过甚看着他:“我穿这男装,很不似男人么?”
“似不似男人又何妨?”他不紧不慢道,“与我熟悉些的人,如逸之与子泉,那个不知你是女子。”
公子看着我,目光中有了些意味:“霓生,你如有话,无妨直言。”
我点头:“左卫将军司马乃左卫将军属官,受命伶仃统兵也不过数百。若再多些,只要往上升迁。而现在北军为庞氏所掌,公子若要迁往匡扶社稷之位,只怕一时遥遥无期。”
我拈着,在他面前亮了亮,他暴露了然之色。
我说:“如此,公子欲往那边将兵?”
他仿佛非常享用当下,抿下一口酒以后,在草堆上躺下,望着天空,以手枕头。
“母亲急着见你做甚?”公子问我。
分开了桓府,我也就分开了公子,莫说谯郡,就连见面恐怕也难了。我将手肘撑在凭几上托着腮,朝着淮南的方向张望很久,心中如同好天里蒙上一层淡淡的雾,也不知算是欢畅还是不欢畅。
公子道:“话虽如此,只怕不成。”
公子又将朱阿媪方才给的两只竹杯拿出来, 将黄酒的泥封拍开, 往杯中满上。
“何事?”
公子定住,半晌,我从他的发间将那根禾草取了下来。
“上虞侯庞宽成心让其侄庞融充当,皇后亦是此意。且东平王为散骑常侍,亦成心以其子充当。”公子道,“东平王一贯主张摒除外戚干政,在宗室当中,乃是不成多得的倔强之人。”
我接过一杯, 尝一口,只觉清而不冲,余味倒是绵长,公然也是上品。
我笑了笑:“皇后用事至今,已近两月;东平王当上散骑常侍,亦有月余。此事至今仍未决计,想来还要对峙些光阴。”
我想了想,这倒也是。
“何事?”我忙问。
我俄然想起方才朱阿媪说的话。
公子还想再瞪眼,却被我带得唇角也抽了抽,少顷,也笑起来。
公子暴露猜疑之色:“怎你传闻了便可猜测,我却未曾从别人那边得知?”
我一怔,俄然发明他和我离得有些近,居高临下,双眸背着天光,深黝而专注。
我:“……”
我无辜道:“公子要看端方的,可去翻文籍卷宗,故事若不古怪些,怎可成故事?”
望着四周的郊野,我忽而有些不舍。想想这些年,本身可曾如本日这般痛快地玩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