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姓韩。
郑博士刚出世的时候，他老娘没多少奶水，邻居韩四的婆娘喂了他几个月。
衙役一去问话，就有人把韩婆子供了出来，说她对夫人不满，几次三番谩骂夫人，且昨夜该是韩婆子当值，她却一整夜不见人，早上天大亮了才返来的。
可惜，出门在外，不得不端着架子。
韩婆子是韩四的亲闺女，算起来是郑博士的奶兄弟。
仿如果没瞧见府尹的冲动普通，陆毓衍腔调安静极了：“那婆子在哪儿？”
梁大人长长叹了一口气。
“我让人把她关在背面屋子里了，等你们过来问话，”顺天府尹的手悄悄指了指大堂方向，“都还在呢，把人拖到大堂上去审，就他们那样，摆布盯着，跟十八罗汉凸着眸子子瞪着似的，哪个还敢说话。”
奶娘讪嘲笑了笑：“夫人晓得郑夫人没了，悲伤之下……”
“病了？”梁大人惊奇，“早上起来还好好的，既然病了，如何没有煎药？”
册子很薄，笔迹端方中不失大气，传闻是郑夫人写的。
郑夫人占了她的位置，好好帮郑博士拓展宦途也就罢了，恰好是个不安生的，不但没有相夫教子，还整日里往外头跑。
韩四婆子七八年前也病故了，韩婆子的男人在一家石工铺子做技术活，韩婆子则在郑家做事，一来知根知底，二来银子也风雅些。
出了胡同，绕到酒楼，酒菜刚上桌，就有衙役急仓促寻来，拱手道：“抓到人了，是郑家的一个婆子，人已经押到顺天府去了。”
“我们现在做甚么？去找名册上的婆子问话？”苏润卿挥了挥手中的花名册，还想说甚么，左边院子里飘来厨房做菜的香味，激得他肚子空荡荡的，“还是先去用饭吧，早上没顾上吃，中午满是素斋，可饿死我了。”
郑家与梁家境遇类似，又同住一条胡同，两位夫人对书画皆有爱好，几十年下来，豪情该当不错。
奶兄弟当着官，她却连日子都过不顺畅，提及这一段时，韩婆子的眼中尽是仇恨，咬牙切齿。
胡同清幽，住的多是在四周衙门里做事的官老爷，郑博士家也在此中。
苏润卿还是拎着他的油纸包，香味扑鼻，叫人恨不得席地而坐，大快朵颐。
顺天府尹问了半个多时候，韩婆子从一开端的怨气冲天，到厥后发言颠三倒四起来。
梁宅就在国子监东边的一条小胡同里。
陆毓衍闻言，起家往外头走。
办什劳子的书画社！不如多给男人缝两件衣裳。
梁大人将小童抱起，满面笑容与两人先容：“这是犬子，年纪小，耐不住，非常调皮。”
在韩婆子眼中，郑夫人就是个没有大富大贵命，却偏要生那大富大贵病的女人。
苏润卿怔了怔，这话仿佛不是反话？
梁司业是个六品官，祖上不显，夫人娘家亦浅显，宅院比郑家还小，就是一进四合院。
见顺天府尹也跟着出来，陆毓衍理了理思路，道：“她不交代昨夜行迹，大略做的事儿见不得光，但一定就是出城行凶了。再者，即便真是她害了郑夫人，其他的案子也一定与她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