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老太太眨了眨眼睛,几分夺目又几分装胡涂:“年纪大了,甚么都记不清了。哎,阿黛今儿个如何过来了?老婆子传闻,这府里上高低下都找你探听衙门里的案子,你哪儿都说了,就是不来给老婆子说。不可不可,明天来了,就坐下来多给老婆子讲讲。”
这两孩子要说的话,怕是比闹腾顶撞还要让老太太难过。
沈氏的声音从明间里传来,她道:“老太太,毓衍来给您存候了。”
谢筝抿唇直笑,那里是汤不香,是萧柏要走了,老太太舍不得罢了。
谢筝微微点头,低声道:“老太太,是我啊,我是谢家阿筝呐。”
萧娴从老太太手里接了瓷碗,道:“您又诓我了,我小时候挑嘴,您教我说‘只如果对身子骨好的,再不喜好也要吃’,还说先皇后娘娘最讨厌羊乳羹,但这东西能养她的身材,她就对峙喝。”
傅老太太闭着眼睛,很久,长长叹了一口气。
萧柏是外官,在京里留了几个月,满是圣上给的面子,那些事理,老太太内心清清楚楚的,可不舍还是不舍的。
而章家佳耦的质疑,上头一字为提。
萧娴抿着唇,看看谢筝,又看看沈氏,叹道:“我们来,不是来闹的。”
顿时要离京的不止是萧柏,另有她跟陆毓衍。
傅老太太想了想,有些悟了:“年纪到了?许了人家了?是哪家呀?谁给说的亲?”
流程清清楚楚,案子乱七八糟。
这也使得谢筝放松很多,上前在罗汉床前,给傅老太太跪下,恭谨磕了个头:“老太太,今儿个是来给您叩首告别的。”
那双丹凤眼晶亮晶亮的,与影象里阿谁爱笑的小女人一点点重合起来,她颤颤巍巍伸脱手,扣着谢筝的肩:“老婆子前回还说,这眼睛像极了阿筝,竟然真的是阿筝,可你不在镇江府,如何……”
“祖母这几日不太欢畅,”萧娴低声与谢筝道,“这上了年纪的人,脾气跟小孩儿似的,昨早晨说厨房里的汤熬得不香,吃不下饭了,母亲难堪极了。”
看了眼西洋钟,算着老太太歇午觉起来的时候,谢筝便与萧娴一道去给傅老太太存候。
谢筝深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延年堂里,傅老太太盘腿坐在罗汉床上,听沈氏说话。
萧娴已经及笄,沈氏没让她跟着父亲远行。
萧娴握住谢筝的手,道:“出来吧。”
镇江的宦海,谢筝比陆毓衍体味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