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想想,就是要与定北侯商讨了。周千总内心明白,立即起家道:“既是如此,下官恭候王爷答复。”
“你说甚么?”沈数正在抬头灌酒,只乜斜着眼睛瞥了他一眼。
这话仿佛一把刀子捅中了沈数的把柄,令他微微弯下腰去,面露杀机,但终究还是忍住了,只道:“此事非同小可,我还要再想想。”
“可不是。并且喝下去浑身发热,比那高粱酒不差。”
“哎——”周千总先叹了口气,“王爷说的也是,王妃好好的在都城呢,虽说这今后怕是无缘,但总归人还是活着的……”
沈数哈腰捡起刚才摔到地上的酒囊——酒被那一摔洒了一半,幸亏里头还留着些。他抬头又灌了一大口,才冷冷隧道:“我与于家没甚么好说。”
他在军中也是令行制止的,月朔不敢多言,快手快脚清算起地上的碎片,退出去了。但是听脚步声就晓得,他并未分开,只是守在门外。
周千总点头道:“恰是。现在皇上咄咄逼人,让皇后十余年都无所出,是要将于家赶尽扑灭了。现在于家甘心助王爷一臂之力,只求将来王爷即位,能让于家安稳度日。”
月朔没甚么好气隧道:“王爷略用了些。周千总究竟何事呢?”
“如何重聚?”沈数哑着嗓子反问,随即嘲笑起来,“于家人可还记得,当年我母妃是如何归天的?”
“王爷此言差矣。”周千总不慌不忙隧道,“莫非王爷真不想晓得王妃现在在那里?”
此次朝廷派到西北来的这些人里,周千总人所共知,乃是皇上指派的,不属于党。但是现在沈数这么一说,他只微微一怔,就笑了:“公然瞒不住王爷。”
沈数嘲笑:“她惧的是我母妃的娘家。”惧的是西北手握兵权的定北侯府。
“怎,如何了?”那小兵被队长瞪得一缩脖子,却还稀里胡涂的。
他固然及时把话咽了归去,但是连周千总都听得出来,他本来想说“如果王妃晓得”的。沈数天然更听得明白,一甩手就把粥碗推到地上去了,哑着嗓子道:“出去!”
他手劲极大,攥住周千总的手腕,那几根手指就如铁条普通,握得周千总呲牙咧嘴,只觉到手骨都要被捏碎了,勉强忍着疼道:“下官没有说甚么……”
“你开口!”沈数瞪起眼睛,仿佛顿时就会把那皮酒囊摔到周千总脸上,“王妃好好的在都城,甚么地下有知,你敢咒她!”
他跟来时一样悄没声地走了。沈数站着没动,阁房里却走出小我来,身形高大,恰是定北侯:“公然如此。”
沈数将手里酒囊一摔,一把抓住了他:“你刚才说甚么!”
“酸辣汤来了!”城墙下传来呼喊声,几个军士抬着大木桶走了上来,一股子又酸又辣的气味顿时满盈开来,城头上好几个兵士都咽了口唾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