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男孩子懊丧地去了,四周的人都啧啧奖饰孔先生峻厉,有的还说,只要有了孔先生如许的严师,不怕孩子们今后不中秀才。那孔先生倒很谦善,听着人们的议论却并未几说甚么。
桃三娘嘲笑:“这人间哪有金谷酒?石崇毕生奢富逼人,先人或有羡慕他的,也不过是眼红那滔天财势。酒不醉人,是人自讨醉,想喝石崇的金谷酒,不过就是追捧那种财势的妄念罢了。”
吴梆梆被孔先生打了手心,启事是他玩弄先生:起先,他娘做了一篮豆包和煮鸡蛋,让他送给先生,但他竟然把东西都分给几个同窗火伴一起吃了,以后趁着先生昼寝的时候,拿几条毛虫藏在先生的帽子里,先生睡觉醒来戴上帽子,不一会儿就头痒得难受,因而一边讲课一边去挠头,又不好脱下帽子挠,怕在门生面前失了体统,吴梆梆直在那边偷笑,厥后有另一个同窗到先生那边告了他,先生听完恼羞成怒,因而当着世人的面把吴梆梆拉出来狠狠打了三动手掌心,再罚他扫地,扫完地再抄书。但吴梆梆也很倔强,他扫地的时候,用心用扫帚扬起灰,搞得屋子里扫完以后还没扫之前洁净,孔先活力不过,拎着他的耳朵到他家去,对吴梆梆的爹娘数落了足有半个时候,他爹娘好说歹说,又留吃了一顿好饭,才把他打发走,吴梆梆更是被他爹打了一顿,一早晨不准用饭。
地上有一堆新掘返来的笋,桃三娘让我帮着一块剥笋衣,我和她说:“阿谁孔先生很有学问的模样,传闻有七八个小子到他学里做门生。”
我很少听桃三娘背后如许损客人的,但又感觉很好笑,喝完汤我又帮手洗碗,却闻声内里那孔先生又在喊桃三娘,她赶紧承诺出去了,我抹干手也跟出来,只见那孔先生问:“听闻桃三娘的技术是南北中西都齐活的,我倒是想问问你可会酿金谷酒么?”
桃三娘笑道:“读书人有几种,除了真正能贯穿圣贤事理的那一种以外,剩下的就是酸腐之物,比我醋坛子里泡的鱼胙还要难闻。”
“你就是老板娘咯?”那先生昂首乍一看到桃三娘,不无骇怪:“人说欢香馆的老板娘人美如夭桃蕊杏,本日一见果不是夸大。”
中间的人起哄道:“桃三娘,你的酒要把孔先生灌醉了,才一杯他就想飞。”
桃三娘似有几分作难:“这酒……实在没见过酒方为何。”
她这话我没听懂,但也没诘问。剥完了笋衣,她就把笋切薄片,配切细的卤肉一起炒,盐、酱油、酒调味,出锅时还撒上几滴麻油,我看孔先生有句话倒是说得没错,即便是如许简朴的小菜,但颠末桃三娘的技术出来,却恰好就有特别诱人的甘旨。桃三娘把笋肉片分盛出几碟端出去,只见那孔先生已经把饭菜都扫个洁净,酒壶也见底了,站起来叫桃三娘算账,桃三娘赶紧止住他:“可贵先生光临我这小店,这顿是我请先生的,如有接待不周还请包涵呢!”
旁人便赞叹道:“孔先生你既吃了王尚书的饭,那但是非比平常的光荣啦!”
金谷酒?这酒名我闻所未闻。
桃三娘还揣摩着想阳春三月时到城外采松花,传闻拿一斤松花以绢袋装着投入做熟的酒中,浸三今后,酒味会更加甘美而滋补,但我却迷惑道:“三娘,这不是金谷酒了吧?”
孔先生翻翻白眼:“你们可知,西晋期间洛阳有一代巨富名叫石崇?他有一座金谷园,但是修得清溪萦回,亭台楼阁,镶金贴银,固然过了这些百年,多有损毁,但现在当朝的王尚书把那园子圈出一块重新补葺,我当时就是他的座上宾。呵,你们都想不到,当时金谷园里那一场饭摆得……”他说到这儿,用心停顿一下,点头晃脑地又呷一口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