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看清宜芝神采,不由搁下笔起家问道:“姐姐但是有甚么烦难之事,怎得眼中尽是笑容?”
宜芝气得忙道:“我但是那等不分青红皂白的胡涂人,又何曾抱怨过母亲?老爷的为人行事我这个做女儿的再没有不知是个甚么模样的,最是个牛心孤拐,不顾我们死活的,这那里能怪获得母亲头上。再者我也并不是要撇下母亲不顾,只是母亲也想想,祖母前几日才被老爷气得大病了一场,当今还在卧床保养,那日太医说了,祖母此后是再不能动气的,如果我再去说了这记名之事,万一又惹祖母动了气,伤了身,岂不是罪恶,又如何对得起祖母平日看顾我们之情?母亲细想想,是不是这个理?”
宜芝又想了一回,道:“不管如何说,老爷既要办成这件事,或是要母亲在族长前亲口答允把那兄妹俩记到名下,或是得写一纸文书申明此事。不管哪一种,母亲都不睬他,看他还要如何再包办下去?”
宜芝早见惯了她这阿姨兼继母干脆半日也说不到话点子上,只得耐着性子问道:“本日又是出了甚么事,让母亲哭成如许?”
“我天然是不答允了!他兄妹俩自小又没有养在我身边,奉养我如母,虽只是个庶出,就仗着他们生母得宠,向来不把我放在眼睛里,除了每日晨起存候是再不到我这正房来的,便是这晨昏定省也经常找了个借口不肯过来。我略说上两句,老爷便冲我吹胡子瞪眼标发脾气,如果再把他两个变成嫡子,这院子里可另有我的活路?”
“更何况,当日若不是阿谁坏小子受了他娘的挑拨用心冲撞了我,把我绊倒在地,害我一个已成形的哥儿硬是给掉了。我说了他几句,他反诬赖我说是我目睹就要生个嫡子出来,看他这个庶宗子刺目,想关键了他,真是冤枉死我了。偏老爷还拿他的话当真,不说不幸我掉了儿子,反倒说我不慈坏心眼,今后再不到我的屋子里来。只不幸我又是落胎又是着了委曲气怒,把个身子也废弛掉了,又讨了老爷的嫌,这么些年竟再没有过身孕。”
四太太一见连宜芝都不肯帮她,顿时急了,“好孩子,你便不看在我是你继母的名份上,好歹我也是你亲娘的妹子,是你的亲姨娘,这般要紧的关隘上,你如何能撇下我不顾呢?但是你感觉在你这门婚事上,母亲没拦着你父亲,还把你的生辰八字奉告了他,以是内心抱怨我吗?”
宜芝拿了帕子替她擦泪道:“昔日凡是母亲有所需,我都是一一的应了,从没不顾着母亲的,只是母亲还能靠着我多久?我最多再在这府里呆上一年,终是要离了这里的,当时母亲再有了事又找谁来相商倚靠。便是求老太太替母亲做主,老太太年龄已高,也不能替母亲做一辈子的主,母亲是老爷明媒正娶,三书六礼娶进门的正室夫人,凡事总得本身立起来才是!”
宜芝听了笑道:“母亲放心,便是老爷想如许做,族长伯公却最是个谨慎的,他必不会由着老爷胡来的。这不是另有两三日的工夫吗,待我再想想还能有甚么别的体例。”一面又好言安慰了她阿姨半日,方才归去。
“大早上的,老爷俄然出去张口就说要把那贱人生的一对后代记到我名下,今后就算作是四房的嫡子嫡女。这要真把他兄妹两个记到我名下,等我死了,我那些嫁奁便全归了他们了,我多一半的嫁奁都已被他们娘弄畴昔了,就剩下这点子养老的棺材本他们还不放过,呜呜……”
四老爷的这份苦衷,采薇和杜嬷嬷自也是晓得的,只是总不好说出来,今见宜芝倒不避讳的说了出来,便道:“现在顶上头坐着的是个甚么身份,倒是对一应外室庶出子多有提携照顾呢!只是姐姐虽故意瞒着老太太,只怕却难瞒住,姐姐倒不如先跟外祖母极少的吹些口风、摸索一二,让她也有些个筹办,免获得时候一下子捅出来,又激得她白叟家接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