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薇听完不免惊奇道:“姐姐是晓得的,先父在外任之前曾在京中任过大理寺卿,那是天下甲等审案子的处所,天然是极精律法的。他闲时曾和我们说过,说是本朝律法有定,不准如这等以庶为嫡,‘凡诸立嫡违法者,徒一年。即嫡妻年五十以上无子者,得立嫡以长,不以父老亦如之* 。’何况如果嫡妻始终无子的话,最后那庶宗子便可名正言顺的以长立嫡,又何必这会子就急着要行这记名之事呢?”
四老爷的这份苦衷,采薇和杜嬷嬷自也是晓得的,只是总不好说出来,今见宜芝倒不避讳的说了出来,便道:“现在顶上头坐着的是个甚么身份,倒是对一应外室庶出子多有提携照顾呢!只是姐姐虽故意瞒着老太太,只怕却难瞒住,姐姐倒不如先跟外祖母极少的吹些口风、摸索一二,让她也有些个筹办,免获得时候一下子捅出来,又激得她白叟家接受不住。”
“我天然是不答允了!他兄妹俩自小又没有养在我身边,奉养我如母,虽只是个庶出,就仗着他们生母得宠,向来不把我放在眼睛里,除了每日晨起存候是再不到我这正房来的,便是这晨昏定省也经常找了个借口不肯过来。我略说上两句,老爷便冲我吹胡子瞪眼标发脾气,如果再把他两个变成嫡子,这院子里可另有我的活路?”
宜芝不紧不慢道:“他既要记到母亲名下,便不能不得了母亲点头,只要母亲拿定了主张,坚不松口,就是不承诺此事,便是老爷也不能何如你的。”
宜芝拿了帕子替她擦泪道:“昔日凡是母亲有所需,我都是一一的应了,从没不顾着母亲的,只是母亲还能靠着我多久?我最多再在这府里呆上一年,终是要离了这里的,当时母亲再有了事又找谁来相商倚靠。便是求老太太替母亲做主,老太太年龄已高,也不能替母亲做一辈子的主,母亲是老爷明媒正娶,三书六礼娶进门的正室夫人,凡事总得本身立起来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