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本身这位四娘舅呢,不但宠妾灭妻,竟然还为着偏宠妾室把本身的嫡出女儿反不当亲闺女看,实在是令人齿冷。
“方才我那好爹爹叫我畴昔,我只当他有甚么事儿,却再想不到他竟是叫我签一纸文契,让我承诺把我亲娘留给我的嫁奁财产和宜菲平分,说甚么我们都是一父所出的姐妹,她也是我母亲名份上的女儿,我身为长姐,如何能本身坐享近三万两银子的嫁奁,却看着一父所出的亲mm只要五千两的陋劣嫁奁,倒不如将我娘留给我的奁产一分为二,赠送mm一半,也是全了姊妹父女之间和睦孝悌之情?”
采薇一见她脸上神情不由吓了一跳,忙坐了起来,跟着就看到她右手上裹着一块帕子,那上面透出鲜红的几团色彩来。不由惊叫道:“姐姐这是如何了,但是弄伤了手。香橙,快去杜嬷嬷那边把药箱拿来,再请她来给姐姐看看!”
采薇见她伤口已措置安妥,先将世人都请出去,这才问她,“姐姐这是如何了?不但伤了手,莫非还在那里受了气不成?”
宜芝说到这里,眼中不由流出泪来,哽咽道:“我娘病重时晓得我那亲爹是个靠不住的,便求了祖母将我养在她跟前,又立下遗书将她所余的嫁妆都留给我,又特地清算好了交给祖母替我保管,便是怕被柳姨娘阿谁贱人撺掇老爷把那些东西给贪了去。这些年,若不是养在祖母身边,有祖母护着,只怕我活不了这么大。不成想,目睹我都快出门子了,阿谁贱人还不肯放过我。连我娘留给我的那点儿东西都要来咬上一口!”
可话虽如此说,此事却实在有些不大好摒挡,四太太对上四老爷,虽说是夫为妻纲,可又有云:“妻者,齐也”,到底还能抗争一二。可宜芝对上她亲爹,四老爷只要搬出一个“孝”字,她就不能不从,不然便是违逆不孝。
两小我加上杜嬷嬷一起,直筹议到半夜也没筹议出个好体例来。去求太夫人做主虽说是个别例,可一来宜芝不肯祖母又动气,二来她爹逼她发誓不能将此事奉告她祖母晓得,固然她爹不慈,她却做不到言而无信。
“硬是闹了一场把那柳氏嫁了过来做了偏房,将我娘气得早产,月子里也没能好好保养,落下病来。等她生出儿子来,就更是对劲,常常公开里挑拨着我那好爹爹偷拿我娘的嫁奁,或是和我娘闹气。我娘生了我以后,身子本就不好,又这么三天两端的被她气着,不过三年就病故了。”
采薇忙道:“姐姐别急,我们好生筹议筹议,定是能想出个别例来的。”
就听宜芝恨声道:“我是再想不到天下竟有这等黑心烂肺,再没半点廉耻的东西。我原觉得连我的毕生都已经叫他们给算计了去,还能有甚么好让他们算计的,万料不到人间竟有如此无耻下作之人!竟连如许不要脸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采薇听了,也是气得不可,这都是做爹的,怎的这有的爹就这般的让人恨不能骂上两声呢?她父亲向来都是极尊敬她母亲的,两人十几年来一向相敬如宾,别说妾室细姨之流的,便是连个通房侍姬都没有。她两位兄长和母亲故去后,父亲既未曾续弦,也未曾再纳个妾室来生子,老是说有她这个女儿就充足了。
她倒是很想找本书来看的,只是这里凡是能找到的都是些《女戒》、《闺范》之类让人看了就愁闷的书,那里还能如她在家中时那样,甚么经史子集,志怪小说随便捡选着看。只得闭着眼睛,回想她父亲叫她背下来的那些诸子百家的名篇。
一时杜嬷嬷过来,解开宜芝包在手上的帕子一看,食指上好长一道伤口,像是被甚么利器划开的,割的鲜血淋漓,瞧得民气里好不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