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风观象是怔住了,俄然小声道:“是任吉行剌的?”
他这么说,我才放心了一些,顺势跪着道:“毕将军,末将无能,但毫不会有这谋逆之行,望毕将军明察。”
钱文义被他骂得灰溜溜站在一边。这时毕炜又道:“楚将军,请你放心,事情总会水落石出,先随他们下去吧。”
别人虽老,手势却重,我被他按得坐了下来,他向边上道:“谦虚,过来帮一动手。”
我急道:“毕将军,任吉但是你派他跟着我的”
“先前我将任吉送到邵将军跟前时,感觉他面色不善。二太子完了,谨慎他拿你出气啊。”
他叫过两个亲兵带我去。出去前我又向他行了一礼,心中已是一片轻松。方才我还是个阶下囚,现在又成为一个将领了。如果统统顺利,那我还能够立下功绩,只怕这一功比劫营的功绩更大。
我象是当头挨了一棍,猛地站起来,叫道:“甚么?谁告的?让他出来与我对证!”
毕炜又深深叹了口气道:“邢铁风亲目睹你将刺客任吉救出,却不救殿下。而任吉恰是与你一同来到帝都的”
毕炜盯着我,仿佛想看出我的心机,俄然长叹一声道:“可惜,现在太迟了,你的话也没有左证,旁人只说你是用心不救殿下的。”
真清子还是穿戴那一件尽是补丁的长衣,能够他也只要这一件衣服吧。他挟着一个竹皮编成的小箱,将小箱放在床上道:“楚将军,明天我来给你腿上的伤换药。”
那两个亲兵给我梳洗后,黑月铠也补缀一新,飞羽的伤本就不重,没甚么大碍,现在已是精力百倍,瞥见我便将头挨挨擦擦地,非常亲热。将马带过来的兵士对我道:“楚将军,你这马好凶,别的马底子不敢跟它同槽吃料,没想到在你跟前倒是很和顺。”将百辟刀交还给我时,我心中不由一阵冲动。这柄刀跟了我很多,几近已成了我生命的一部分。这柄古之名将李思进的佩刀,上面或许也有李思进的英魂在佑护着我吧。
我腿上的伤这两天规复得很好,若不是偶尔另有些疼痛,我都已经忘了受过伤了。我伸出腿来道:“多谢了。真人,‘意守丹田’指的是甚么?”
我说这话时有些不安。我不晓得任吉明知必死,会不会乱咬一气,把我攀上了。不过我救了他出来,想来他该不会诽谤我的。
二太子没死!这个动静让我又惊又喜,连蛇人会来乞降这件事也不感觉太奇特了。我叫道:“真有此事?殿下还没死么?”
等我冲上城头,还未曾瞥见甚么,却感觉有人一把按在我肩上,道:“楚将军,放心吧。”
蛇人离我已只剩了二三十步了。现在是真正到了存亡关头吧,我只觉背上盗汗直流。等最后一个狼兵冲吊颈桥,我一带马,跳上了吊桥,叫道:“快拉吊桥!”城上的守军倒也不消我说话,已经拉动。冲得最快的蛇人已经有两三个到了护城河边,一见吊桥拉起,它们厉叫一声,手中枪脱手而出。长枪破空,我晓得蛇人箭术和投枪准头都不可,何况现在吊桥已经拉起,它们毫不会对我有甚么威胁,也不睬它们,在业已升起的吊桥上冲了下去。
城门匍然关上,两个门丁正冒死把门闩闩好。那门闩都是一尺见方的大木,共有三根,闩好后,我才有了种安然的感受。一跳上马,便听城上有人在叫着:“伤者来城头医治。”我向城上冲去,一边叫道:“筹办接战!蛇人要攻城了!”
门已在缓缓关上,城门口有兵士大声叫道:“快快!”叫得也是手忙脚乱。我催了催马,冲进了城,那兵士道:“前面没人了吧?”
这两个新一辈的名将终究又碰到了一起。看着他们,我不由有种羡慕,巴望有一天我也能与他们并肩而立,但是却又有一种讨厌在心底潜生。不是对他们的讨厌,而是对这无休的战役与殛毙。我快步上前,跪在地上道:“前锋营统制楚休红见过毕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