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闲撑坐起来,扶着桌面摇着脑袋适应“石山压顶”的晕眩感。他晃了晃纸皮脑袋,而后冲玄悯伸出了两只手,语气很有些不客气:“我的珠子呢?快给我!”
薛闲一愣:“羊眼大小?金珠?”
叮铃――当啷――接连两声。
他非常愤然,便长久地闭了嘴,不想再跟这秃驴说话了,真是个不会谈天的东西!
他只见过那种平常的超度法儿,俗称打佛七――一群被请去的秃驴围坐成圈,脑门映照得屋子都亮堂了几分。他们轮番成两拨,日夜不休地对着棺材板念往生经,足足念上七天七夜。薛闲有回跟错了人,不谨慎进了某个正在办白事的人家,无法之下听着那群秃驴在耳旁一刻不断地嗡嗡了七天,念得他一个头两个大,恨不得直接吊死在棺材板上。
恰是江世宁和薛闲。
玄悯捻动手里的香,一缕青烟细细袅袅地绕着石磨盘,散着淡淡的檀香味:“净手,书帖,燃香,诵经,可送亡者往生。”
公然,本来看起来和浅显金子别无二样的圆珠变得有些通透,模糊可见里头有个窝盘着的细线。
薛闲:“……”你大爷!
不过薛闲并没有如许说,他咬了咬舌尖,道:“便可瞥见内里有些曲折的纹样,你见过别家金珠能透光么?”
“少废话,快给我。”薛闲不耐烦地打断他。
薛闲一愣:“你家的?”
他公然是要念佛的!
玄悯:“不碎了?”
接着,有东西从裂开的石磨盘中间滚落在桌上。
“劳宫血?”江世宁出世医家,倒是立即明白了玄悯的话,“是指劳宫穴处的新血么?”
江世宁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薛闲已经掀起了脑袋:“甚么?!你――”
话音刚落,他便从桌面落到了椅子上,又从椅子落了地,变回了那副墨客样。
薛闲想把肠子吐他脸上。
薛闲:“许氏?”
他将医铃递还与江世宁,又扫了眼一旁的布包。
玄悯手指朝桌子中心指了指,道:“你先――”
明显,秃驴就是这类被鸡啄过的。
他腔调没有任何起伏,麻痹隧道:“你把那金珠放在烛火前照一照,便可瞥见――”
薛闲顺着他的目光看畴昔,适值看到布包里另有一根长香。
对此,薛闲也是服了,“你这手洗的,活像要给人送葬。”
咣当!
薛闲挣扎了两下,除了两只爪子尖掀了掀,其他部位岿然不动。
玄悯不再管他,用心燃起了香。
“有,家姐远嫁安庆,避过了祸事。”江世宁答道。
此时他也不知犯的甚么病,对薛闲身上折来叠去的几道陈迹有些看不扎眼。他毫不客气地用指腹将薛闲抹平,而后拎起那方分量不轻的石镇纸,将薛闲压在了下头。
他本想说“晕了多久”,但是一怒之下背过气去实在不大光彩,为了龙的脸面,他临时改口换成了“睡”。
在那香燃到末梢时,玄悯低声念了一句经文,便没再出声,这约莫便是他所谓的“诵经”了,跟薛闲设想的不同极大。
当他重新睁眼醒来,缓缓袅袅从暗袋中探出头时,发明本身已经不在刘家宅院了。
薛闲瓮声瓮气:“长眼了。”
“……”
这秃驴是个穷讲究的,半点儿不像个端庄和尚,这一点,从看他惯常的一些行动和住的这间上好客房便可晓得。
“这是甚么东西?”薛闲问完,咕噜噜滚到了一边。
薛闲天然是跳不成楼的,他顶多也就是从玄悯的腰间翻下来,落在这雕花圆桌上。他刚在桌上翻了一圈,正筹算就势翻下地去,就被玄悯捏住,拎回到桌面上。
镇纸有大半个巴掌大,是个窄瘦的方条,薛闲上暴露一颗脑袋,下暴露两条细腿,摆布两边只能勉强暴露两只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