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闲只感觉两爪猛地一坠,面前一黑,他便被那不利催的珠子给薅下了桌子,直接砸在了地上。
玄悯点了点头。
薛闲:“……”你大爷!
“你爹娘灵魂困在这医铃里,同那受制于石磨盘的许氏分歧,临时没法超度,须得你活着血亲三滴劳宫血。”玄悯道。
“……”
玄悯又从布包里取出一根香,将这张写了刘老太太姓氏的黄纸折了三道,在烛火上扑灭,搁在了石磨盘上。薄薄一张黄纸,烧起来竟然出奇地慢,石磨盘大要很快出现了黑,像是沾裹上了一层纸灰。
“这是医铃。”江世宁的声音冷不丁响了起来。
在那香燃到末梢时,玄悯低声念了一句经文,便没再出声,这约莫便是他所谓的“诵经”了,跟薛闲设想的不同极大。
他腔调没有任何起伏,麻痹隧道:“你把那金珠放在烛火前照一照,便可瞥见――”
这日子的确没法过了。
薛闲扫视一圈,发觉这仿佛是一间卧房,床褥划一,灯火明黄,屋子里浮着一股浅淡的木叶香,以及淡得近乎难以发觉的药味。玄悯正站在一面雕花圆木桌前,桌上搁着不省人事的纸皮江世宁、从刘师爷家挖出来的石磨盘、一方薄薄的布包、一只盛了净水的铜盆,以及一套豆青瓷茶具,壶把上镂着三个字――归云居。
薛闲:“不活了,跳楼。”
他搂着金珠在桌面滚了两圈,直到“叮――”地一声磕上了某个东西,才想起来,刚才从石磨盘里掉出的不止一样东西。
不是刘老太太又是谁。
瞥见里头模糊有一条盘着的龙,不过龙头龙爪都蜷在长身当中,怕是看不大清楚。
薛闲趴在金珠上,定睛一看,只见他撞上的是个杏子大小的银色圆盘,圆盘腰间有条细缝,一碰便会收回细碎的响声。
他恐怕玄悯也要这么嗡嗡七天七夜,要真是如此,他不如现在就跳个楼,一了百了。
气得厥畴昔的薛闲在含混当中,仿佛又闻声了秃驴腰间皮骨之下有甚么东西震了一下,“当――”的一声似远似近,震得他完整断了气。因而这孽障一厥便厥了好久……
薛闲撑坐起来,扶着桌面摇着脑袋适应“石山压顶”的晕眩感。他晃了晃纸皮脑袋,而后冲玄悯伸出了两只手,语气很有些不客气:“我的珠子呢?快给我!”
但是他真镇静着呢,忽闻声玄悯道:“嗯。既然不长眼,那便碎了吧。”
“少废话,快给我。”薛闲不耐烦地打断他。
玄悯垂目扫了他一眼,道:“的确是送葬。”
不过,在石磨盘裂开、刘老太太消逝的那一刹时,房里俄然响起了两声恍惚的轻响,叮叮铛铛,仿佛车马或是某个物什上拴着的铃铛,穿太长长的街巷传来,细碎而渺远。
薛闲:“……”这类非要戳人痛脚的棺材板板如何没被人扔进护城河里去呢?
薛闲一愣,收了话音看他:“秃驴?”
远一些看,仍然是个没见过的玩意儿。
玄悯直言不讳:“超度这墨客。”
薛闲:“不碎了,我的东西,谁敢碎!”
明显,秃驴就是这类被鸡啄过的。
咣当!
话音落下时,薛闲眼睁睁看到石磨盘中有一抹虚影一闪而过,连带着石磨盘大要沾上的香灰和纸灰,完整消逝不见。
黄纸和香终究几近同时燃尽,最后一点儿猩红的火星子倏然燃烧时,玄悯用手指敲了敲捆束了刘老太太三年多的石磨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