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悯隔着白麻布，将掉落下来的东西拈在了手里，衬着一点微光，细细看着。
这上百个石像，一看便不是随便做来当个陪葬的。做得如许讲究，必定有其目标。在这类处所，跟三相干的东西总少不了含着些花样。玄悯虽不记得本身是在那边看来的，但确牢记取这么一个说法——
玄悯愣了一愣，点头道：“忘了，也许曾在街角巷尾听人群情过。”
“鄙人，过奖。”玄悯淡淡移开目光，抬脚朝近处的几座石像走去。
在他看着石片时，一旁的陆十九转头看了眼不远处晕着的陆廿七，忽地冲玄悯道：“廿七他……”
“煞将是那些或年暮或伤病的兵将，苦民和奸人又是甚么？”薛闲被摁出来的时候又叨咕了一句。
这些石像的模样并非一成稳定，究竟上他看了十来个下来，拢共有三种模样，一则是瞋目圆瞪的，一则是倒挂双眉哭着的，另有一则是高鼻阔口咧嘴笑着的。而这三种模样的石像里裹着的尸身也均有辨别。
半晌以后，薛闲幽幽道：“你这棒棰真会恶心人啊……”
陆十九垂下目光：“这怪我。”
薛闲这大半年也只是在贩子间游走，对军队知之甚少，倒是玄悯有些耳闻。
这圆滚滚的玩意儿一声不吭吐了一滩净水，眼看着便要伸展到玄悯的脚底了。他盯着那珠子，明显冷冰冰的还是无甚神采，却透出一股一言难尽的意味来：“你要将这一池水再吐返来？”
陆十九抬起手里拎着的木枝，动了脱手指，道：“我能看，也能算，方才就近摸了几个。”
薛闲闻声嗤道：“你再这么撕下去，这僧袍该变短打了。”
玄悯瞥了眼他身上泛着光的水迹：“待你身上的泡尸水干了罢。”
薛闲不睬他，还是汩汩冒着水，很有些生无可恋。
说有种改换大运的风水阵，叫做百士推流局，做好了可免天灾*，保百年顺利，是个成果极好的局，独一的题目是过于恶毒了，平凡人底子下不了阿谁手。
如果并未战死，而是年暮体衰、断手断脚或是受了诸如此类的重伤，再上不了疆场，便会退籍。铁牌是不会收归去的，但是会把铁牌上刻着的名字抹去。
玄悯：“符文，似是在别处见过。”
玄悯高低扫量了他们一眼，也未曾多说甚么，只是看着残剩的百来具石像问道：“你怎的晓得？”
军中大家有这么一块铁牌，一时便利编写人头册，二则便利来往盘问，三是……如果某天战死疆场却连马革都未能裹上一块，没法归乡，这块铁牌便会代替尸首，落叶归根。
薛闲感觉这秃驴也是个怪杰——由那蜘蛛痣来看，他约莫是有病的，由其睁眼便不认人来看，病得仿佛还不清。但就这么个疑似有着失魂症，还总端着冷冰冰的高僧架子，拒人于千里以外的不利和尚，竟然能在贩子中混出这么多信息，实在有些难以设想。
他正说着呢，玄悯正翻看着的石像里“叮当”一声，掉下了一样东西。听音色，多数是个铜皮铁片之类的玩意儿。
但是这墓室里头光芒实在过于暗淡，再如何看，也就只能看个大抵表面。
“甚么眼熟？”薛闲问道。
薛闲踌躇了一会儿，也跟着滚了畴昔，溜溜地跟在他脚后，“你先把我捡起来，我撑得头晕。”
毕竟是尸身上带着的东西，少说也沾了些腐朽肮脏物，玄悯皱了皱眉，忍不住又从下摆处撕下了一小片白麻布。
金珠当即便消停了。
玄悯闻言，迈步畴昔，在两处池壁上各摘下了一个石片，单是用手指摸也能摸出这石片上镂着符文。玄悯握在手里细细看了半晌，皱眉道：“有些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