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门声突破了林间的喧闹,白叟垂动手臂,耐烦等了半晌,吱呀一声,院门终究开启。
青石并不平整,一头高一头低,那黑衣少年也不是规端方矩地盘坐,而是适应青石的形状斜斜倚着,左手拄头,左腿盘起平放,右腿则是屈膝立起,右脚蹬在青石上较矮的一侧,腰上斜搭着一柄带鞘长刀,显得极其慵懒闲适。
林间一座清幽院落之前,门扉半掩,一名着绿袍的白叟在缓缓叩门。
这周铁尺提及话来倒是直截了当,刘屠狗惊奇之余点点头道:“这是天然。”
他说完扭头就走,把这位在北定府地界内除寥寥数人外皆畏之如虎的诏狱勾录晾在了门外。
绿袍白叟额头微凸,鸡皮白发,眼窝深陷,脸上沟壑深深,一副老态龙钟模样,拍门的手却还是沉稳有力,给人的感受便是这只手必然握着绝大的权益。
面前这位连真是名姓都少有人知的北定府勾录,固然气质与魏大差异,但职司不异,乃至更加首要,说不得也是个极其伤害和难缠的人物。
听到“老周”这称呼,周铁尺浑不在乎,感慨几句持续道:“其三,君侯新立的这支军,一旅三卫约三千人,黑鸦卫只是此中一部。君侯说了,都同一职,能者居之。”
一个穿道装、戴白骨簪子、腰悬人头骨的孺子站在门内,神采红润、呼吸悠长,一对乌黑的大眸子子极具灵气,却恰好神态冷酷,毫无孩童该有的天真稚意,恰是黑鸦卫里的小药童弃疾。
提及其中启事,那便是刘屠狗一见到周铁尺身上的绿袍,就不免记起西安府魏大那条“竹叶青”,光滑中储藏凶恶,相处半晌便叫当时的二爷浑身说不出的烦恶难当,直想一刀捅畴昔才利落。
绿袍白叟笑容驯良,倒是涓滴不觉得忤,慢悠悠地答道:“千年前曾有一柄神剑威震周天,剑的名字有些古怪,换做‘三尺无情铁’,我这柄呢天然差得远,并且虽具剑形,却更像师父打惫懒门徒所用的戒尺,以是我叫它‘三寸老戒尺’。”
绿袍白叟低头看了看,他近乎身无长物,唯在腰间系了一柄黑漆漆的无鞘铁剑。铁剑较平常剑器为短,无锋,剑身暗淡老旧,原有的纹理消磨殆尽,除带着几分沧桑古意,瞧上去并不如何起眼,乃至有些寒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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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但是奇了,从北地传来的动静来看,这刘屠狗清楚是个混不吝的嗜杀好斗之辈,年纪悄悄骤登高位、立殊勋、享大名,恰是飞扬放肆时节,如何能有这等表情?
绿袍白叟走了没多远,就见溪边松下横了一块青石,石上坐着一个黑衣少年。
绿袍白叟见状很有些难堪,赶紧悄悄咳嗽了一声,肃容道:“老夫乃诏狱北定府勾录,不知刘校尉可在么?”
周铁尺初度见到刘屠狗,倒是并没发觉出贰心中的不喜,脸上还是一派暖和笑意,安闲答道:“黑鸦卫在此休整,一旦君侯有命,不日便入中州龙庭,是以有些话就必须说在前头,有些事也须得做在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