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屠狗稳卧青石,若不经意地拎起腰上斜搭着的长刀,四周灵气安稳如常,便是他脸上神态都没有涓滴窜改,但是仅仅是如许一个行动,落在周铁尺眼中,却骤觉着黑衣少年的气味已迥然分歧,变得渊深难测、极度伤害起来。
这话就露了几分病虎山二爷的真色彩,周铁尺看了刘屠狗一眼,脸上的沟壑更加深切,一样点头道:“你这话就错了,拿出如此首要的权位付与你等草泽豪杰,君侯所为,是堂堂正正的阳谋,岂是那些蝇营狗苟的小算计可比?”
“看来果如我那些北地同僚所言,刘校尉非是甘居人下之人,我方才所言,你是全然没有放在心上!君侯爵显位尊,深得天子信重,更是神通境地、天下稀有的大宗师,年青人还是不要过分好高骛远才好,不然在诏狱当中很难活得悠长。”
周铁尺仿佛早就推测这黑衣少年会有此一问,不慌不忙悠悠隧道:“高低君臣相处,与男女情事差相仿佛,都讲究一个强扭的瓜不甜,我身为你和黑鸦卫的荐举人,天然要来亲眼看看,到底你这个新妇能不能获得君侯的宠嬖。不求你能立即回报娘家,别扳连我这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头子就成。”
刘屠狗沉默半晌,蓦地咧嘴一笑,暴露一口精密的白牙:“侯爷顺手就丢下如此大的一块肥肉,不知会引很多少豺狼垂涎,当真是妙手腕、好派头、好气度!”
开朗的笑声远远传来:“刘兄弟,你如何没奉告老哥另有五百黑鸦本日才到打箭炉,也好让我早做筹办?这可当真有些措手不及,如果那里慢待了,你可别怨老哥!”
这位北定府勾录说话涓滴不包涵面,很有些怒其不争的意味儿,话里话外的意义也非常清楚明白,毕竟周天中宗师说多未几,放在诏狱乃至全部大周朝廷的层面上却何其多也,此中能成绩神通者千百中不过二三,纵是半步神通又如何,迈不过那道坎儿,毕竟是一场一戳就破的幻境罢了。
周铁尺和小药童都没见过曾经阿谁初入江湖学人刀口舔血的稚嫩少年,更没见过兰陵城中的阿谁狗屠子,也就无从晓得面前这个少年身上经历了何种剧变,但在现在,任谁都能清清楚楚地感遭到刘屠狗身上弥散开来的放肆气势是多么的显赫逼人。
这是刘屠狗第二次问周铁尺要何酬谢,此中意味却与上一次截然分歧。
“哦?”
“老周啊,前几日我刚到白马寨时,阴差阳错当众打翻了白马堂前一根圆木,内里埋没的银锭撒了一地,弄得好不难堪。厥后才知,那些圆草本就是用来运银子的,银子的来处么,都是北定府各座绿林大山头给真定老王爷庆祝寿辰的贡献,也就是江湖传言中的生辰纲,你说……萧玄旗用心让我瞧见那些埋没玄机的圆木和半黑不白的银子,他是个甚么意义?”
周铁尺神采微沉:“周天虽大,可下落到你我这等尚食人间炊火的凡夫身上,也不过是头顶脚下这一方小六合,你既入了诏狱,又如何能对这块肥肉视而不见?即便你不见,仍会有人嫌你挡路碍事。更何况你昔日所言所行,虽有些混闹,但也称得上胸怀壮志,这个都统之位岂不正和你意?”
他盯着周铁尺,一字一句问道:“不知周大人,想要甚么样的回报?”
周铁尺话音落下,院中忽就一片温馨。
刘屠狗天然不能体味,却从入耳出了某种情真意切,因而他松开右手,悬刀于腰际,轻笑道:“你很怕镇狱侯爷?就因为他能如天子降罪于臣子普通,能够不分青红皂白,一言决定你的存亡祸福?”
刘屠狗摇点头:“我心中所求,大能够提刀自取,毫不奇怪别人恩赐,被人各式算计摆布还要戴德戴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