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处,刘屠狗禁不住看了一眼十二和尚,心道此人倒是有些道行,所谓人缘佛性,二爷在此碰到兰陵王便是人缘,师从禅门野狐,自当有佛性。
征讨十万大山倒还罢了,但是因湘戾王兵变而起的定襄之战距今已近二百载,若非故意人,如何还能记得燕铁衣其人其事?
摧破天门山、斩却善恶心的万古刀意!
谪仙帖秉笔执事、飞仙观主鲁绝哀!
京师表里的妙手乃至百姓都被吸引,望着那道玄色身影硬生生将刀气长河撞得粉碎、染成赤红!
一百丈、二百丈、三百丈……一千丈!
(四千字的大章,算是周末晚来的福利吧,感激邯郸道觉悟黄粱梦、ockt两位道友的打赏!)
跟着长河砸落,全部六合似都在无声颤抖,刀气未至,已是风压如山,在场世人脚下泥土中的细沙被吹得一干二净,竟如石面普通硬实光亮。
除此以外,似稀有道模糊不弱于刀气长河的气机护住京师,其奥妙巍峨非宗师能够窥测,却并未显化,只是作壁上观。
十二和尚面对刘屠狗别有深意的目光,只是安然一笑,温润纯洁如莲花。
十二和尚闻言,立即以左手托右掌置于胸口,右手大小拇指相扣成环,食指、中指、知名指竖起指天,恭敬问道:“善哉!小僧伽蓝寺莲花峰法十二,不知师兄是大悲丛林哪位佛长官前护法?”
“我佛慈悲!”
他忍着裂体之痛举目四望,但见长空澄彻,六合为之一清。
在世人惶恐的目光中,刘屠狗黑袍挥展,拔地而起!
紧接着,法十二和于获麟亦是心有所感,齐齐望天。
天狱山上火光熊熊,青衣鬼卒首级谢山客面色阴沉、面南而坐,膝前镇狱鬼头刀悬空而立,乌黑刀气将整座山岳乃至六合尽数覆盖。
官道上,驾着牛车的中年文士只扭头看了一眼便不再理睬,低头嘲笑一声:“以武犯禁,此辈当诛!”
他非常歉然地看了一眼于获麟,那飞仙观主口口声声要护持神器,可只看这道刀气长河不留一丝余地的凶威,便知对方涓滴并未将于获麟这个神器半主的性命放在心上,当真是欲加上罪何患无辞!
刘屠狗身躯被月轮覆盖,缓缓降落,好像神人降世。
昔日命贱如草的狗屠子,现在却能与兰陵王这等天潢贵胄劈面而谈,得其正视奖饰,世事之奇诡莫过于此。
一样是官道上,脸圆如饼、肤黑如炭的赫连明河将最后一名银甲保护斩杀,望着兰陵王狼狈逃向城门的背影,脸上暴露可惜之色,对狄季奴那支引而不发的利箭,则是不屑一顾。
这衰老气愤、霸道霸道的声音,他一样极其熟谙,的确刻骨铭心。
法十二听了也不恼,恭敬施礼道:“施主有暇,可来此处共论佛法,小僧自当煮茶以待。”
如果说,金城之战虽功劳卓著而百姓不闻,那么这一日,黑鸦校尉刘屠狗身未入京师,而名已哄传天下。
于获麟目视法十二,见对方浅笑点头,这才放下心来,赞叹道:“前人有诗云,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又云,天上一轮才捧出,人间万姓抬头看,正合本日所见。天崩地裂而我自当之,一饮而江河水尽,壮哉!”
听对方提及“诏狱”二字,法十二微微动容,脸上猜疑之色更盛:“哦?不知刘校尉跟镇狱侯如何称呼?”
刘屠狗听罢心中一动:“哦?《破戒刀》、《同归步》之类的法门倒也学过一些。”
刘屠狗嘴上虽是如许说,心中却涌动起极致的高兴。
刘屠狗迈步走向十二和尚,半途颠末于获麟身侧时俄然脱手,悄悄一掌拍在对方后背,口中轻笑道:“是以精血滋养了飞剑一类的兵刃?于大人当真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