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梁幼容还是盯着他的脸,明显内心已下定决计要分开这个羽翼渐丰的少年帝王,可她还是多嘴地问了一句,“谁伤了陛下?”
“可他是个寺人!”萧桓稍稍拔高了调子,脸上说不出是震惊还是担忧, 双手撑在案几上倾身道, “纵观古今,汗青上哪个权宦能有好了局?阿姐,朕现在掌权了,不能眼睁睁看着你……”
萧长宁出了养心殿的大门,公然在十步开外的处所瞥见了沈玹……以及,大宫女玉蔻。
萧长宁悄悄喟叹一声,伸手抚了抚萧桓脸上的指痕,语气已带了心疼:“本日大怒之下打了你,皇上切莫指责,毕竟,被嫡亲舍弃叛变的滋味当真不好受,如同万箭穿心,比你脸上的两巴掌要疼痛很多。”
夜色渐浓,烛火在烛台上腾跃,清丽温馨的宫婢知心肠为她燃了炭盆取暖,屋内尽是淡淡的熏香。四周很温馨,连脚步走动的声音都未曾有,梁幼容闭上眼,心想:深宫如海,竟是如此冷僻的么?
萧长宁脚步一顿,却没有回身,只迎着黑蓝的夜色悄悄地站在门口。
“但是今晚的夜色很好,本宫的表情也很好,合适小酌一杯。”说着,萧长宁侧首看他,当真道,“再说了,沈提督承诺过本宫,这一个月你要竭尽所能地寻求我,莫不是忘了?”
当着玉蔻的面,萧长宁本有些不美意义与沈玹如此密切,但触及到他健壮硬挺的身躯,感遭到他的体温透过衣料传来,萧长宁的心便被烘得暖洋洋的,心中生出一股令人耻辱的甜美来,甘之如饴。
萧长宁没有点头也没有点头,迎着夜色走出了大殿。
“他帮了你。”
萧长宁猝不及防被他抓住了手腕,不由一愣,回身一看,适值撞进沈玹深沉的眼波中。
梁幼容面庞冷僻,可心中却出现一阵绵密的疼。她嘴唇张了张,复又闭上,一句‘让我见一见太后’涌到了嘴边,又被她生生咽下。
坤宁宫中,梁幼容已沐浴换衣,用了膳服了药,正侧身倚在榻上入迷。
萧桓抬开端来,带着鼻音问:“朕不该动他吗?”
“事关沈七。”沈玹低声道,“边走边说。”
“一诺令媛,未曾健忘,只是……”
她靠的很近,沈玹几近能够闻见她身上上等的熏香,像是寒梅初绽的暗香,清冷又撩人。
烛火暖黄,照亮了他脸上淡淡的指痕,梁幼容怔愣了半晌,方哑声问道:“皇上的脸,是如何了?”
萧长宁叹道,“现在有本宫在东厂守着沈玹,你也不能放心么?”
萧长宁对当年的那桩旧事更加猎奇起来,便轻手重脚地朝前走去,唤道:“沈玹。”
为君者,需杀伐定夺,这个命途多舛的小天子,必定要在理性与人道的夹缝中艰巨挣扎,至死方休。
他吸了吸鼻子,游移半晌, 方不甘地问:“是沈玹勒迫了你吗?他威胁你留在东厂做人质?”
“沈玹,”萧长宁想起一事,欣喜道,“本宫说过,如果我助你救出玉蔻,你可要夸奖我的!”
在她指尖碰上来的一瞬,萧桓不动声色地瑟缩了一番,随即闷闷道:“朕晓得。”
沈玹闻声了,忽的伸手拉住萧长宁。
谁知还未打动完,萧桓继而道:“朕没法了解你的决定,阿姐莫要被他骗了!如果他将来心胸不轨挟持阿姐,那朕该如何置之?”
沈玹并不回绝,缓缓道:“殿下想要甚么夸奖?”
“在本督的身边,殿下永久不必有所顾忌。”沈玹暗哑地说着,随即将她拉入怀中,如愿以偿地地吻住了她的唇。
“沈玹已从朕身边抢走了阿姐,但愿他能就此满足,莫要贪婪。”萧桓望着萧长宁清丽的身姿,喉结动了动,缓缓道,“若他持续贪得无厌放纵东厂横行,或是胆敢伤你分毫,朕……毫不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