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殿中祷告信徒当中,有人偶然昂首,忽地有些恍忽,那泥塑神像双眼,仿佛亮起了微光,一闪即逝。
周宁略一踌躇,羽士已哈哈笑道:“这位居士何必心急?既已至此,便随小道入内一观?”
见羽士拜别以后,凌未已才叹了一口气:“周兄不该承诺的。”
平静雅趣,几如仙家福地。
羽士目露不屑,摇手道:“不然不然,不过是些吃食罢了,你我皆是双肩托一嘴,哪能离得这吃喝二字?”
只见他放下酒杯,微熏的两眼斜向凌未已,淡笑道:“这位居士气性未免太大。”
凌未已气得发笑:“羽士如此讨取无度,且好生无礼,却反来怪我?”
周宁惊奇之下,只觉得赶上了道家高修,尘凡真仙,不由寂然起敬。
玉盘都是上好的白玉砥砺,通透敞亮,上面尽是好菜珍羞,玉液美酒。
“这……”
羽士已请周宁落座石案,袍袖一招,便有一行眉清目秀的锦衣小童,手捧玉盘缓缓而进。
“哈哈哈哈,方才建起,周善人倒是小道第一名客人。”
凌未已抓出的几道冷芒竟似泥没海中,一闪即逝。
凌未已瞋目而视。
“另有这小小狐狸,竟也妄图螳臂当车,坏我兴趣……嗯?”
阳间三间,积善作歹皆由你,
羽士微微一笑,便告别拜别。
羽士点头拂须,对劲一笑,大声叫道:“唤石家姐妹来。”
说着直接抓上周宁手腕,拉着他一同前行。
凌未已拂袖嘲笑:“羽士曾说住在东郊破庙,可我便住在东郊以外,每日来往其间,那破庙也曾见过多次,未曾见过有火食,那边早已褴褛不堪,遮风挡雨尚且不能,如何住人?更遑论宴请我等。”
碗碟杯筷,也是水晶、玉石所制,光彩晶莹,一摆上来,就照亮全部石案。
羽士不屑一瞥,大笑道:“哈哈哈哈,舍间虽陋,却也并不凡夫俗子所能轻见,周善人如成心,不若明日就到小道舍间一观,也好让小道略备几杯水酒,以酬善人几日接待之情?”
一双怒眼鲜明亮起赤红光芒,双手一挥,模糊有几道冷芒抓向羽士与两个美人。
羽士抚须淡然笑道:“莫急莫急,居士不必起火,小道早故意相邀周善人到舍间一会,聊备薄酒相待,你这居士既如此说,不如也一同前去。”
凌未已已来不及禁止,只好也跟着迈进庙中。
几日当中,凌未已早就讽刺过他多次,不过羽士每次都是不睬不睬,自顾吃喝,本日竟作了回应。
但此时听他所言不似凡俗,又起了猎奇心,略一沉吟,便就点头承诺。
凌未已拂袖怒道:“周兄,我们走,这羽士清楚是耍弄我等!”
“如此,小道就此告别,明日小道自会亲来驱逐高朋。”
“久将来此,不想这里竟已建起如此瑶池,道长既居此瑶池,想来必非常人。”
“羽士,你便要在此地宴请周兄与我?”
周宁讶道:“凌兄何出此言?”
明显凌未已并未在他的“客人”之列,只是凌未已此时却顾不上被人疏忽的报酬。
“嘿嘿,”羽士嘲笑一声:“本来他若好好接待我几日,我当与他个造化,却不想不过戋戋几顿酒食,便对我不敬,若不先让他吃些经验,又怎显我手腕?”
周凌二人此时都是面上痴痴笑着,怀中各自搂抱着一个美人,形状愈渐不堪。
亭台楼阁,广屋华宇,绵连绵延。
周宁微微一挣,却不想羽士五指竟非常有力,他也并无拂袖拜别之意,也就半推半就走了出来。
红衣美人面露不屑:“此等样人,竟也值得你这般大费周章?”
事已至此,周宁已开口应下,他也不能禁止周宁,不然便是获咎了那羽士,反倒能够会惹得他当即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