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草民谢圣上不杀之恩!”
电光火石之间,少年仰脸,往楼上小窗里看了一眼,李炽也正低头俯视,二人视野隔空碰撞,少年似是在笑,剑眉飞扬、鲜衣惹目,趾高气扬般的,张扬着一分锐气!
“邱大人枭首悬门以后,兵部尚书一职从缺,王冕将军与晏公,二者选一,匡宗也自踌躇不决。”知名氏嘴角隐笑:朝中大小事件,他们自有体例探得动静,这“怡红院”便是浩繁官宦后辈流连忘返的风月场,酒色昏昏之际,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能被怡红院里的头牌,轻而易举地套出口风来。
额头,重重磕在地上的那一瞬,他半阖的眼底缓慢掠过一丝怨毒、仇恨之芒。
“匡宗班师回朝后,朝中,克日有何气象?”奥妙入京的李炽,鹄立窗边,似是随口一问。
知名氏一惊,猛地开窗,冲街上张望,只见那十八个壮汉合力抬着的祭台,竟被奔驰而来的一匹黄骠马刮蹭到,壮汉们脚下打着趔趄七歪八倒,四方祭台也轰然砸落在地。
长安城每个角落,都有他们的密探、眼线,网状漫衍,不留一丝空地!
暗自咬牙,咬破了嘴唇,泪水混着血水吞咽而下,人却五体投地、战战兢兢地蒲伏在匡宗与……蓥娘的脚下!
“来了、终究来了!”知名氏竟也冲动起来,急呼一声:“公子,他来了!”
忍下奇耻大辱!
知名氏双手捧来一顶纱帽,宽帽檐儿搭着白纱帘,戴上,恰好讳饰了头脸部,难以被人看破身份。
“彻夜人多,公子出门戴上这个,也好避人耳目。”
匡宗骂他是缩头乌龟,他也真真是当了一回活乌龟!
“惊了马……”
眼睁睁看着本身的女人,投入别个男人的度量,而他,为了活命,还不得不蒲伏在仇敌脚下……
公子“哦”了一声,仿佛来了兴趣,知名氏接道:“此人名唤元臻,还是公孙伯羊的对劲弟子,有读书人的几分傲骨,放眼全部朝堂,他是独一敢当着暴君的面说‘长安城是在装点承平’的一个谏官。”顿了顿,冰脸如他,也不无可惜隧道:“暴君大怒,革了他的职,错非晏公好言相劝,他那颗脑袋都几乎保不住!”
“出甚么事了?”
“拿那些人的脑袋当祭品,朝廷这是杀鸡给猴看?这下好,扰了民还惊了马!”
他俄然寂静不语,回身,盯向棋案上那一局棋,如有所思。
城门守备吃惊不小,一阵骚动,那名尖兵便匆促打马欲往宫中禀告:有人来揭皇榜!
谏官不能忠告切谏,暴君这脾气当真更加残暴不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