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她眸色黯了黯,复又扯出一个笑来,“我尚不急,起码还得等个四五年呢!”
两人叙了会儿话,夫人舒氏那边打发了一个丫头过来,对着楼挽裳道:“大蜜斯,绣房那边说给大少爷做婚服的金线不敷了,夫人言说由您掌管,特命奴婢过来知会一声,让您带了人去库房拿呢!”
她在一众丫环不解的目光里叹了口气:又是因为楼蜜斯呀,公子真是魔怔了……
彼时楼挽裳正在睡晌觉,屋内袅袅燃着萧盏送来的荼芜香。
萧盏应是,她便将方士之言据实奉告,听得他愤然起家,拳头捏得“咯咯”作响:“这世上另有这等荒唐事?为了几句谵语大言便将你一人丢在别业数年?我怎没看出寄父义母如此胡涂!”
萧盏对楼挽裳笑道:“姐姐此番,倒是有了管家的款儿了!”
“怎会呢!”他将她拉到大炕上坐着,笑道,“我是男人,酒量好得很,姐姐莫要看不起人!”
萧盏失眠了,眼眶之下的青紫在白净的脸上清楚可见。
“他说的又算不得准儿,不信你何不去问你婉姐姐,看她如何说呢?”
本来昨日静王也来了,二人相看生厌却恰好因身份被安排在了同一桌,席间与人来往说话,不免夹枪带棒。旁人或说没看出甚么,楼宇尧那样机灵之人但是早就明白了这两人不对于,便寻了个解手的由头,叫萧盏陪他同去。
“她既谈婚论嫁,那姐姐不是也快了?”
代云问他,他也不肯说,只呆愣愣地盯着床顶上的纱幔,却在人冷不防时蹦出一句“我不要姐姐嫁人”此类的胡话,将她吓一大跳。
又过了不到一盏茶的工夫,他再按耐不住心中疑问,几步走近床帏,在语蓉和听芙的惊呼中一把翻开软帐,想要推醒楼挽裳,却在瞥见她红润的脸颊时堪堪住了手,不忍搅她就寝,悻悻地放下秋香色帷帐,又坐回外间的大炕上,重重地叹上一口气。
萧盏愤然捶了捶桌子,恨道:“只怕旁人都嫌我厌我呢!如果婉姐姐当真嫁与沐淮屿那厮,我怕少不得让他编排!”
摆布无人之时,楼宇尧劝戒他道:“他一个皇子,你一个侯爵,纵有皇宠在身,也不能尽情洒落不是?没得让人揪了把柄,告你一个鄙视皇族之罪。”
老夫人也看出了孙儿的变态,先是问过代云,得知与楼挽裳有关,却不明白究竟所为何事。昨儿她虽也赴宴,却那里晓得他们男人席上之事,只得将贰心疼地搂到面前,忙问细由。
待楼挽裳醒时,他已经看了大半本了,正看到出色之处,只听有人唤他一声“阿盏”,委宛的音色还带三分初醒时的嘶哑,唬得他身子一抖,几乎将话本甩了出去,不由怨怼地转过甚来,道:“姐姐也真是,走路都没个声响!”
他薄唇微翘,清泠泠的眼眸敞亮惑人,“你我商定,待我结婚那日,方是姐姐出嫁之时,可好?”
第二日,不止是他,下人们一夜未睡,也都无精打采,不免被老夫人惩罚,治了个怠慢并服侍不力之罪,真是让人有苦说不出。
说完,便一溜烟儿地跑了,归去换衣服。
“哦?这是何意?”萧盏已经喜上眉梢,却要佯装体贴肠问道。
那婢子辞职,楼挽裳命语蓉带了对牌去库房,道:“此番便多取些出来,免得不敷用,不过也得着人监督着绣房,别是被人剥削去了。咱家并非吝啬流派,却也得防那些个贪婪之徒,我常听闻,这金线极易私藏,如果发明甚么人手脚不洁净,便尽管逐出府去,不必回我了。”
数次劝说无果,代云又不好去禀报熟睡的老夫人,只得任他单独痴狂,又怕他半夜想不开,另安排了两个小丫环陪本身值夜,也好有个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