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明召达慕来,谈的天然是闲事,“你晓得这批流寇的来源么?”
这些年来,这首曲子于他几已成安神曲,三年来与宁先生作伴,常有不堪忍耐之时,每到这类时候,只要这首曲子才气让他温馨下来。他逐步寻觅到了保存之法,却仍然不知这条路何时才是绝顶。
他一不辩白,而不认错,沉默点头的模样实在是干脆利落得很,厉明怒极,反倒是笑了:“好,现在这谷被你一把火烧洁净了,你现在是宁先生独一的门徒,我只问你,你能拿出我需求的毒药么?”
厉明冷眼看他,“你不但没有把谷中有效的东西带返来,还一把火把那边全数烧了?”
柳从之展开眼,目光微冷,笑道:“恐怕不是。”
这封妙极了的文书,是写给月国的。
前一封简短地写了大抵环境,言明正在尽力搜索强盗踪迹,后一封内容则要翔实很多,将各种细节一一写明。
三年前,另有人会听这首曲子,现在昔年人已成白骨,唯余衣冠冢肃立宫殿一隅,粗陋的石碑上无字,甚么都没有。
房内只余厉明与达慕两人。
迩来实是多事之秋,厉明揉一揉额心,倦怠之余,不免有些许烦躁,再看一眼面前活像根木头一样杵着的少年,莫名就觉心头火气畅旺,皱眉冷声道:“宁先存亡了?”
柳从之将手中文书递给薛寅,闭目沉吟了半晌。
方亭点头,一声不吭。
说见礼却不可礼,此人态度可想而知。方亭说是王子,但很多人都知他生母是南人,方亭几年来又长居深谷,不见踪迹,厉明部下很多人对这个所谓王子都毫无尊敬可言。这武将名达慕,出身将门世家,其父是厉明亲信。达慕好武,擅战,这几年来锋芒渐露,是备受赏识的一名年青将领,前程恰好。
走至门边,却见一人刚好排闼而入。来人较方亭高了很多,倒是个身材矗立的武将,年纪尚轻,通身锐气,一眼看去如同一把出窍的宝剑,锋芒毕露同时,就未免有些盛气凌人。看了描述狼狈的方亭一眼,眼中滑出一点轻视之色,嘴上却道:“见过王子。”
薛寅猜疑,柳从之这是在卖甚么药?
方亭抿唇,持续点头。
薛寅脑中闪过这动机,略微走了一会儿神,接着回过神来,坐直身子打起精力道:“这是来燃烧的。”
达慕点头:“边疆驻军周到,无人敢随便拆台。”北国在侧,向来边防就是重中之重,岂容不长眼的宵小反叛?
等月国人看到这封文书,恐怕会不敢置信地揉眼睛,柳从之这是疯了?引狼入室?
达慕很有些绝望,也只得分开,边疆动乱,于他倒是建功立业的大好机遇,王一贯杀伐判定,现在如何如此犹疑?他一面行走,俄然听到远处遥遥传来一阵笛声,曲调美好而熟谙,他立足听了半晌,辨认出曲子由来,当即眉头一皱,面上暴露些许不悦神采,快步走远了。
厉明治国手腕可谓铁腕,月国几年间没闹出过一次匪患。近年来两国互市不竭,边疆垂垂富庶,这胆小包天的流寇又是那里窜出来的,闹出这桩事?
“是。”方亭低低应了一声,转头往外走。
这封文书又是写给谁的呢?
这个临时按下不提,却说边疆这场风波闹得如此之大,柳从之这边很快得知了动静,可想而知,厉明也接到了这个动静。
他本来就是个脾气温馨的孩子,现在更是寂如死水,再无了一丝孩童的活力。这孩子单看表面,恐怕没有一丝像厉明的处所,现在跟着春秋增加,神情日渐沉郁,倒是……越来越像昔年的白夜。
薛寅看一眼柳陛下,柳陛下笑眯眯,面上不露丁点色彩。
方亭背靠树干坐着,看一眼面前的石碑,终究安温馨静地闭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