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承海道:“求之不得。”
“或许,但是一定。”莫逆长饮一口酒:“我号抗命,天命可逆。”他顿了顿,“只要,代价够大,运气够好。”
这二人一矜贵,一落拓,就这么走进了号称来往皆朱紫的对劲楼,可谓异景。更奇的是对劲楼先前都容不了灰衣客在对劲楼门前坐那么一下,这会儿灰衣客登堂入室,小二却屁也没放一个,满脸堆笑,殷勤问道:“不知顾爷想去哪儿?”
“甚么字?”
莫逆淡淡道:“任何字。”
他身后的人一身锦袍,模样斯文,但是通身矜贵之气,恰是袁承海。袁承海长身而立,对店小二的反应毫不惊奇,淡淡道:“我看这儿也够热烈了,这事打住吧。”
字体工致,笔锋沉稳,唯独商字最上那一点略微不稳,锋芒毕露。
莫逆笑了一笑:“请爷写张字。”
这事产生一次是偶尔,产生两次就是邪门儿了,小二即使邪火冲脑,这时也有点后怕,失了方才华焰,转头看那扶了他一把的人,想要伸谢,不料一瞥之下大惊失容,结结巴巴道:“顾……顾爷!”
灰衣客自顾自地喝酒,点头晃脑道:“小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坐大街上,这处所大家都坐得,这条街是你们对劲楼的地盘么?”
袁承海眸光一闪,笑了:“本来这位先生不止是来喝酒的,还是来等人的。”他淡淡道:“既然如此,就更没有在内里吹冷风的事理了。我做东,请先生入楼痛饮一番,上好的琼玉京,可还入得先生的眼?”
“诶,且慢。”不料莫逆一抬手,道:“我虽落魄,但也不白占便宜。我给你卜一卦,抵了本日的酒钱,如何?”
“哦?”袁承海并不接话,啜一口茶,淡淡问:“不知先生如何称呼?”
“此为君子香。”袁承海道。
“成心机。”袁承海闭目,面上闪过略微的阴霾,半晌,展目道:“我若姓袁,又是如何?”
探听新皇旧时私事,可算作茶余饭后一项谈资,只是动静太少,难以捉摸,要想摸到柳从之真正的软肋,还很多下工夫,关于那莫名其妙无头无尾的三思后行四字,薛寅倒是想过再找天狼问一问,不料再入楚楚阁,天狼已经毫无踪迹,扣问黄莺,后者答:“被妈妈找人打出去了。”因而薛寅听得心头舒畅,一时把神棍的动静全部抛在脑后,只悠悠然听黄莺唱曲儿。
小二又惊又怒,双眼喷火,咬牙道:“你使了甚么妖法?”
长街之上人声鼎沸,来往商贩极多,人流熙熙攘攘,热烈万分。
对劲楼的小二出门送客,见着这一幕,毫不客气地喊道:“叫花子哪来的,滚蛋滚蛋!”
灰衣客见他方才对着本身横眉瞋目,这时和顺得不像话,不由长叹一声:“财可通神啊!”
袁承海冲他淡淡一拱手,“鄙人爱惜生,不知这位先生是路过此地还是等人?”
莫逆打量这张纸好久,点头道:“费事,实在是费事。”
袁承海一瞥地上酒坛,笑道:“此地喝酒,未免有失风雅。先生不如随我入楼,小酌一杯?”
灰衣客啧了一声,“我当你是个明白人,如何跟那店小二一样胡涂。”他一指身前酒坛,“我坐在这儿,可不是来喝酒的么?”
他这话说得轻飘飘的,不料店小二听在耳中竟是诚惶诚恐地点头,“是,小的明白,小的这就走。小的冲撞了顾爷实在有眼无珠。”
“这个商字是大费事。”莫逆一指宣纸,“商字有口,进的是财,口上有门,锁的是财,但是门上有立,这个立嘛……”他一指商字最上阿谁浓厚的墨点,一字一句道:“威势太重,取财,压势,索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