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莞儿!”
一听那人的名字,莞初眼里的亮光立即就乌突突的,“……不消。”
“如何,这就不认得了?”
她笑笑,清凌的目光当中竟是无半分落寞之色,当初的固执已然失算,她却仍然“既来之,则安之”……
“既如此宝贝,她作何要拿出去当?摔了和当了还不是一样?”
叶从夕悄悄蹙了蹙眉,“能够安稳?”
叶从夕放开手,研磨蘸笔,“不能光敷药了,得吃些排脓消肿的汤药。”
看那负气的小模样结了仇普通恨恨的,叶从夕笑了,“莫当他是凶神恶煞,用心与你难堪,实在,天睿他自幼聪明非常,好读书,人……”
远处传来笙箫管乐,隔着一堵一堵青砖灰墙仍然飘了出去,藐小却热烈,比那中午的日头还要刺目……
看叶从夕公然起了火,齐天睿也只好灭了气势,“我不过就是想让她认个错儿,谁晓得她这么硬的骨头。”
翻开门,走出药房,白雪莹莹晃得莞月朔时睁不开眼,台阶下枯树旁远远地候着绵月。
“……嗯,”
“哎,这倒奇了,如何问上我了?”齐天睿大不买账,“不是依着你,我可贵回府,清平悄悄地让她一小我过?又要远着,还得让她有事就想得着我,你当我是谁,菩萨?遇事想起来烧柱香、抱抱就行?”
“你写的那些山川,我都不记得是甚么模样了,如何谱得出来?”
“嗯。”
“如何老是丫头丫头的,她是你的丫头么?”
“是,我有眼不识金镶玉。”
“……记得归去命人把药煎了。”
他的语声把这一屋子冷冰冰的雪都化洁净,莞月朔抿嘴,小涡儿深深凸起,泪珠儿便扑簌簌滚了下来,“我……还当你再也不见我了。”
若非睿祺一番稚语,怎会明白你小小年纪难耐的隐痛,想带你今后千山万水,你却固执,非要成之夙愿。而现在,他蒙在鼓里,你如履薄冰,曾经的安然早已无存,是如何安之如命?
叶从夕未及应,看锁着眉头,齐天睿因道,“你怎的了?但是那丫头说我好话了?”
“宁家人日子虽宽裕,却狷介自大、没有一个认钱的人。她若非无法,毫不会碰你的金子。何必然要抓着不放,不与宽大?”
“已然走到这一步,更不成轻易。”
齐天睿想了想,没再言语。叶从夕又将刚才房中写下的一页纸张给他,“这是地点,初六那日把她送过来。”
“嗯嗯,今后再不敢了,齐家的东西都不敢碰了。”莞初心不足悸,“当时也是因着恰是年下,来不及。如果偶然候儿,会想着不如把谱子卖一卖,就是不晓得可有人要,值不值钱。”
“不必了。”
……
一个字都未曾问她安好,莞初的内心却悄悄地松了口气,眼中也清凌起来,凑过来看他写方剂,“叶大哥,你几时当真成大夫了?”
“莞儿,”
看她败了兴趣,叶从夕这才柔声劝道,“一个屋檐下,这府里,他该是你最得倚靠之人,总要晓得他些。”
“不是说过不准叫叶大哥。”
齐天睿低头将地点与银票一道支出袖中,内心莫名有些燥……
看她公然瞪了大眼睛,小眉倒竖,叶从夕笑了,“佛理要体味,心要静,却不成过于随性,迟延。这几日但是偷懒了?”
“过来。”
刚要抬步,身后一声唤,莞初转转头,房中暗影看不清他面上神情,莞初悄悄地候着。
“不成临时。”
“……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