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天睿正入迷,无妨石忠儿来在耳边。
齐天睿闻言,归拢了兑票交与协理,轻声叮嘱单将同源那一张另放了出来,这才与石忠儿一道往掌柜房去。一进门,石忠儿就凑上来道,“爷,又有人来赎柳云儿了,这回加了价码,五百两了。”
“爷……”
一个弹唱的小丫头,身量不敷,模样也并非如何出众,虽说嗓音清澈,假以光阴必可登台赚场子,可也断不值这么些钱,几时赚得返来?除非是真有亲人寻来,要救她明净之身,只是,小丫头曾亲口言道卖身醉红楼前她是在仆人家戏里存身,家戏里都是苦出身的孩子,怎会忽地冒出这么个家底丰富的亲戚来?
“哦?”齐天睿一挑眉,哈哈大笑,“这是哪个不经事的胡涂主张!”
千落未再言语,柳眉瞧着她终是上心了,便又轻声附在她耳边道,“莫再拖了,上元节他过来,吃酒看灯,莫再让你的男人顶着酒热半夜拜别了……”
……
“齐公子那小我,脱手豪阔、行事霸道,凡事都不能落在人后,最是个好面子的。你从未曾过夜于他,他怎好留下?”
“本来,我与他不明不白,自是不敢劝你。现在,就要问你一句话,你可曾……以身相许?”
“为何不成?”柳眉打断道,“你二人要这么明净到何年何月?韩公子不是我的恩客,遂我两个总难堪,可齐公子他就是你的恩客,五年来,情深义重,你还在等甚么?难不成,你并不想与他相守?”
看着同源的兑票,齐天睿想起一小我来。自年前与柳眉在落仪苑做了几日露水伉俪,韩荣德已是半月不露面。柳眉这一回倒是心笃定,放心养身子,似是吃定了不久他就会接她走。这些时齐天睿也只在外头酒楼碰到过一次,这厮满面红光,意气风发,说话底气足,直冲冲的,只不过见了齐天睿倒还似畴前那般故作靠近,多少陪着些谨慎。这会子想起来,怎的觉着这里头有些不仇家,是哪儿呢?
“给张保儿银子,让他把柳云儿单另出来,住到山上去。放心候着,看鱼中计,查明这丫头的来源再做事理。”
十几个女人也可贵都得空儿,聚在一起,吃酒行令、对弈合琴,堪是风景独具,群芳斗丽。往年因着齐天睿既未娶妻又早早另立流派,千落老是最早开门迎客,岂料本年却成了例外,他只说府里有事、过了初六方能出来,可不知怎的,千落就觉着启事该是那两月前将将娶回的娇妻……
“爷,”
转眼过了初十,大街冷巷又是张灯结彩预备上元灯节。这日午后,外头又阴了天,冷飕飕的,千落在房中睡不着,拨弄了一会儿琴也觉无趣,便起家往柳眉房中去说话。
“既如此,你还在等甚么?”
“爷,”石忠儿挠挠头皮,“费这些个劲做甚?那小丫头真唱得那么好么?”
“怎的了?”
“你呀,”见千落面上又有些落寞,柳眉心疼道,“怎的老是这么不知开解?齐公子养你多少年了?”
柳眉转头瞧见是她,笑着回道,“闲来无事,拾掇拾掇东西。”
“醉红楼那边儿有事儿。”
千落闻言悄悄点头,“他不会。”
“可我……”想起那日他来看他,起了更还是拜别,千落有些拿不准,“瞧他也不是想要……”
“这返来的又是阿谁男人?”
“不是,”石忠儿摇点头,“是个老婆子,一身打扮像是个殷实人家,举止做派倒有些粗。开口就是五百两,脸也硬,非赎不成,说若不给,就要往官府去,告他们抢占民女。”
“啧!”
“我们如许的人,还能如何?”
“我要的是阿谁曲子,清奇又说不明来路,说不准背面是个甚么。无妨挖出来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