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票呢?”杨氏颤着声问顾云锦,“当票让我瞧瞧。”
石瑛一个踉跄,浑身的力量都被抽干了似的,一下子没站稳,重重摔坐在地上,掌心扶地,恰好按在一块瓷片上,痛得她惨叫出声。
顾云锦没理睬,只蹲下身,从地上拾起了一块碎瓷片,三两步到了石瑛跟前,一把抓起对方的右手拇指,拿瓷片重重一划。
就算顾云锦揪着死物不放,也是在给自个儿、给顾云齐运营,东西进了北三胡同,今后都是顾家兄妹的了。
顾云锦似笑非笑看着她,道:“那天寻不到东西,你三言两语圆畴昔的时候,是不是很对劲?
她觉得顾云锦没实证,顾云锦拿出了当票。
杨氏捏在手里一瞧,眼神锋利,铺号红印清清楚楚,就是德隆的,绝非作假。
石瑛两个字,顾云锦说得重了两分,落在杨氏耳朵里,一时候茅塞顿开。
顾云锦看得清楚,侧身躲开,那鞋子便砸中了桌子的花瓶,闲逛一声,瓶子哐当落地,碎得七零八落。
闵老太太想看却看不着,就只能端着,一腔火气冲顾云锦去:“你这又是甚么事理?一个女人家,拿瓷片划丫环的手?明儿个我让人给你把匕首、再给你刀枪棍棒,好不好啊?”
我手劲儿小,齐截下也就这么个口儿,我要让念夏来,这一瓷片下去,石瑛姐姐的拇指说不定都断了。
石瑛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顾云锦:“表、表女人……”
她如何就摊上这么一个婆母!
但是,这些话她一个字都说不得。
顾云锦说得一点也没错,彼时有多暗自对劲,现在石瑛就有多狼狈镇静。
“比指模罢了,我又不撕不揉的,必然完璧归赵。”杨氏盘算了主张,道。
而顾云锦只淡淡扫了一眼,就把帕子和当票拿给杨氏比对。
“云锦……”杨氏迷惑。
砸鞋子这等行动,满都城的,哪户官家老太太能做得出来?
她能忍婆母出身、学问、手腕、人脉,但她受不了闵老太太的因小失大、眼界陋劣。
她觉得有闵老太太护着,杨氏都不敢逼着她按指模,却没想,顾云锦二话不说直接划破了她的手指。
是了!
石瑛哆颤抖嗦想把手抽归去,顾云锦抓得死死的,两厢角力,或许是她心虚,她底子拽不过顾云锦。
越说越不像话,闵老太太再也耐不住,几子上没有顺手的东西了,她撑着罗汉床弯下腰去,从地上拿起一只鞋子来,劈面朝顾云锦砸去。
老太太那眼皮子深的,反倒是要坑了儿子的官运出息。
闵老太太气得要命,她底子没当过石氏的嫁奁,被顾云锦诬告一通不算,还指桑骂槐地表示她会撕了当票,她哼道:“当铺有当铺的端方,德隆是大铺子,京里数得上号的,你一个浅显女人家,如何能把留档的当票拿返来?你诓谁呢?”
“比甚么!”闵老太太喝道,“我有没有让她去当过簪子,我莫非不清楚吗?为了那几册子东西瞎编乱造,就算在府里养了四年,眼皮子还是一样浅。”
如果深浅就是这么分的,杨氏宁肯做个眼皮子浅的,有甚么好处先捞了,也别拖人后腿。
必须是如许,必然如果如许!
俄然间,袖口中的帕子被抽走了,杨氏一愣,顺着看去,就见顾云锦把那帕子摊在了桌上。
死死咬着后槽牙,杨氏盯着那猩红的血印子,道:“是同一个印子,石瑛,你从实交代,你是如何监守自盗、这些年到底拿了府里多少东西,照实说!”
顾云锦把石瑛拖到了桌边,压着她的拇指在帕子上按下,留下清楚的印子,这才把石瑛推开。
杨氏余光瞥见鞋子飞畴昔,几近要喷出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