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选了小公爷，那他也这么选。
女儿是别人家的，外孙儿再好，也是别人家的。
更加雪上加霜的是，燕清真人站出来“胡言乱语”了。
现在要颠覆孙家，成国公内心过不去，可挑选尽忠孙家而讨伐蒋家，他也做不到。
顺德帝停灵江南，不知何时能落叶归根。
太皇太后的懿旨，就是写给浅显人看的。
太皇太后哭得情真意切，说的不是江山，而是她作为一个头发斑白、不晓得另有几年寿数的老太太对子孙不孝的控告。
她面对的痛苦，与大伙儿的经历都有类似之处，天然也能痛她之痛。
既然因家业而闹得母子失和、父子相残，那这家业也别留着了，给外孙儿去。
真人说他夜观星象，江山已到易主之时，蒋慕渊为命定天子，要适应天意，才气平灾害、享乱世。
他不想落在蒋慕渊身后，催着各处将他大典的时候提早。
平凡人家败了，也就是些祖屋、金饰；城里大户败了，家中奴婢、庄子农户，都丢了活计，一家长幼无依；这如果天家败了，他们这些小老百姓真的就要饿死了……
这一走是母子永诀，甭管儿子好不好，都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偏她的送，只能内心送，至今都没有瞧见儿子归灵。
可若阿谁要登龙椅的是小公爷本身……
特别是烽火比年，顺德帝丢下太皇太后南下，老百姓当中，丢下父母避祸的也不是甚么奇怪事儿，就算没有用心扔下，半道上走散没了消息，也是平常，到最后是不是死了、能不能归故乡都不清楚。
不管哪一种，都是“恩将仇报”。
这一点，在安庆时，他和蒋慕渊说得明显白白。
可更早时，段家是受了孙家很多恩荣提点的。
她这个老太太，一辈子繁华享过了，也能算得上儿孙合座，成果到了一脚踩棺材的时候，膝下就只要孙恪和蒋慕渊两个孙子辈的。
他先前带着平叛的那些兵，在他返来以后，就全被肃宁侯抽调了，连段保戚都走了。
孙祈听了几段，气得差点掀了桌案：“他如何不干脆说，他当年在外游用时，曾挖出一块石头，上面刻了一个‘蒋’字？”
成国公忧?了好几天，才下定决计。
苏侍郎纠结了几天，叫江南的夏季一冻，病倒了。
老百姓笑他们读书读傻了，读过书的大笑，这天下现在是姓刘，还是姓曹，亦或是姓司马？
若非成国私有旧疾，平了安庆、池州后旧伤复发，两条腿直发颤，他也领兵出去了。
总不能全叫不孝的长孙给败光了吧？
当日宗子一意孤行，舍弃老母南下，还带走了她的小儿子、孙子、曾孙子们。
当然也有激愤之人，骂就算被儿子败光了也不便宜了外人，被街坊邻居好一通笑话。
天下地下，老太太难受，太难受了！
孙祈只能退一步，征召肃宁侯麾下其他领兵在外的将领，又数次请成国公进宫。
可不能败！
孙祈觉得他装病，气得不可，让身边人去看了两回，肯定是真的病了，也实在无可何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