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敏在面前大声喊着甚么，他已经听不到了，只模糊记得那副模样非常痛心。
郡公府一片乐声，唏嘘感慨，王继恩领着一众寺人走了出去。
家敏放声大哭，“李煜！你这个王八蛋！缩头乌龟！丧家犬！你该死被灭国！你这个懦夫……呜呜呜……懦夫……”
家敏倒是一向在捶打着他的胸膛，“放开我！你这个滚蛋！呜呜呜……”
哪知这笛韵歌声，早为赵光义派来公开监督的人，听得明白，飞奔至宫中，陈述于赵光义晓得。
王继恩话音一落，身后的一个小寺人就把已经斟满的一杯酒端到了李煜面前。
“不该甚么呢？是不该宠幸臣妾害得姐姐郁郁而终？还是不该立臣妾为皇后日日相对无言呢？”
李煜伸脱手想抚上她的脸，眼角有一滴泪划过，“娥皇……”
转眼又至七夕，四十二前的本日，李煜尚在襁褓当中被元宗高高举起，“今宵为七夕,吾儿恰于这天出世,但愿他万事皆能从嘉顺心，就为他取名“从嘉”,让他统统从‘嘉’吧!”
“于理分歧？呵呵，朕就是理，朕就是法纪，朕到要看看，谁敢说于理分歧？”
没跑了几步的家敏生生愣住了脚步，是啊，她们此时已经是案板上的砧肉了，只能如此任人宰割了……
“不知王大人台端光临，真是失礼失礼！”李煜握着玉笛盈盈一拜。
家敏倒是眼里泛了泪光，他同她说，他已经甚么都没有了，她多想辩驳，他另有一个死皮赖脸硬要守在身边的老婆啊！可她不敢，怕看到他惭愧的目光，怕他说她不是他的……
李煜看了看身后妆容富丽的家敏，“入宫今后，万事谨慎。”
李煜在御书房经常被上报的奏折烦得焦头烂额，本日是各地那里那里又呈现水灾闹着饥荒了，明日就该是宋军又攻占了那里那里了……
日复一日，南唐终是对峙不下去了。
“朕就问你一句，从，还是不从？”赵光义干脆放开了家敏，坐到了榻上，“如果你彻夜从这道宫门走出去，朕保准明日就传来陇西郡公的病逝的动静。”
面前的梅花当然开得甚妙，却向来都不属于她。沉默了好久，她吸了吸鼻子，“陛下应当问我，你来何为？”
李煜除了说对不起还是对不起，他这一辈子亏欠了太多人，除了对不起能说，其他的仿佛甚么都做不了。
直至正月将尽，家敏才被从宋宫中被放出来乘轿回归了府邸。
李煜叹了一口气，“唉，是朕的错。当初朕不该……”
夜里，李煜坐在家敏的榻边，望着熟谙的睡颜，衣角被紧紧拽住，家敏惶恐醒来，“不要！”
“皇后，梅花当然好，可天寒地冻，风雪不待人，该早些归去了。”
家敏有些许暴躁了，不安的蹭着脚下的泥土，忍了好久终因而忍不住问，“陛下不问我来做甚么吗？”
李煜笑而不语，倒是扬起手，攀了一支开得甚好的梅花，递给了她。
雪天，大朵大朵的雪花在碧落宫前的梅花枝头争相开放，周家敏谨慎的踩着嘎吱作响的薄冰，尾跟着李煜，一起走到了梅林里。
家敏声嘶力竭，怒极反笑，摇着头，说道：“不能，向来都是我一厢甘心，是我该死！是我该死爱上一个多情的亡国之君！而这多情里，向来就没有我小周后的存在！”
李煜淡淡出声，“撑着。那里有不苦的酒？又哪有只是苦的酒？苦甜掺半，众生皆是，铺高兴来，撑过这苦的时候，也就甜了。”
“臣妾倒是恋慕姐姐呢，起码她带走了陛下统统的情思。”
赵光义不但不放手，反而更加猖獗了，他猛地一把将家敏拉入怀中，“呵呵，自重？郑国夫人莫不是忘了，这是谁的天下？”